温玉燕一边听着,纤细的指尖在红艳艳的花瓣上拂过。
温嬷嬷方才那未尽之言,她自是听懂了的。
想着,指尖落在其中一朵最大的花上,忽的一用力,开得正艳的花就这样被掐了下来。
“自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指尖捏着刚掐下来的花,轻轻转动了下,漫不经心欣赏着,随之颇为惋惜地幽幽叹出一气,“开得正好呢,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谁让它挡了眼呢?”
说着,眸光一冷,将花放在掌心里用力一揉,鲜红的花瓣转眼被碾成了渣,再也不复之前的美。
红艳艳的汁液染湿了肌肤,她摊开手,看着掌心里的残渣,嫌恶地甩了甩,将那一掌碎红悉数都甩到了地上。
温嬷嬷看着,极有眼力见地立即递来干净帕子给主子擦手。
温玉燕接过,仔细擦着,雪白的帕上很快就染上了点点嫣红,看着就似从人身上流出的鲜血,而非花瓣被揉搓出来的鲜红花汁。
温嬷嬷看着那帕上的“斑斑血迹”,眼皮跳了跳,想着主子方才的话,忙压低了声音问道:“姨娘的意思是,可以开始对那村姑动手了?”
温玉燕擦完了手,嗯了一声,懒懒将帕子递了回去。
温嬷嬷一喜,接过帕子,“那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急什么?”
温玉燕将人叫住。
温嬷嬷不解,又不敢多问惹主子不快,便先站定了等候进一步的吩咐。
温玉燕摊开手,欣赏着自己新涂的蔻丹,说道:“虽说我们都铺垫好了,但也不是真的就万无一失不会受人怀疑。若不小心着些,落下把柄,我们之前的戏就都白演了。”
温嬷嬷神色一凛,忙躬身称是。
温玉燕收回手,望向那一地残渣,神色阴冷,“那贱人精着呢,若一次两次不成,必会引起她的怀疑,届时咱们就要被动了。所以这事不能急,必须要从长计议,务必做到一击即中。”
温嬷嬷眸光狠戾,阴恻恻一笑,“姨娘说得是,这回可不会再让她像上一次那般走运了,一定让她有去无回!”
......
两日后,宣平侯府安宜堂中,苏淡云给老人家请完了脉,收回手欢喜一笑,“太夫人最近身子保养得很是不错,一看就是有遵医嘱行事,甚好!宜加褒奖!”
两人相处至今,早已变得跟家人一般熟悉,说话也愈发地随意起来。
唐太夫人听着她这随意的语气,心里就忍不住欢喜。
是啊,随意才好,随意就说明小娘子跟自己亲近,说明小娘子愈发习惯这个地方。
不像以前,不管她表现得如何亲切,小娘子整个人都还是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把她自己当成了外人。
跟当初的拘谨模样相比,她还是觉得小娘子此时这种对家人才有的熟稔更合她意。
老人家一直在暗戳戳努力,设法要把小娘子拐回来做真正的自家人。
一想到日后好孙儿牵着人家小娘子到自己跟前请安的场景,此时看着这言笑晏晏的清丽可人儿,她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笑容就越藏不住,忙乐呵呵接下话道:“那是,苏大夫的话我岂敢不听?那可是要救我命的!”
苏淡云听出老人家这是又跟自己开上玩笑了,遂顺着她的话满意点了下头,一本正经地道:“既然太夫人态度如此端正,那本郎中今日就奖励您一次肩颈按摩吧。”
说着便挺直腰背过去,伸出手准备按摩。
唐太夫人哈哈大笑起来,虚点着小娘子,朝一旁同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的元嬷嬷假意嗔道:“瞧瞧,瞧瞧这皮猴,今儿个竟还扮上了。”
她真是稀罕坏了小娘子这俏皮模样,说着就满目慈爱拉过了她的手,“不过如此才好,活泼又有灵气,这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娘子该有的样子。”
苏淡云被突然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