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太浓,锦善心头当即猛地一跳,旋即重重点了下头,“姑娘放心,婢子记住了,婢子往后一定不乱看,更不会再多看那刘氏夫人一眼。”
轻月听到这里,多少也明白了什么,遂神色凝重地点头赞同,“姑娘所言有理,奴之前也看到那徐太史身边的随从似是一直在观察姑娘和我们,那眼神就像是在监视什么犯人似的,让人很不舒服。”
苏淡云闻言不禁蹙起了眉。
之前她集中精力应付徐太史,还真没留意到他身边人的异常。
她赞赏地看向轻月,道:“你很敏锐,很好。我这边需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来跟刘氏夫人那边打交道,精力有时还真的不够用,难免会有疏忽之处。那接下来就辛苦你继续帮我多盯着些,若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你就立即过来告知与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另外,这里的深浅我们尚不可知,若对方的确是在防着我们什么,那我们本领越高,无疑会越让对方放不下心,接下来我们务必要低调行事。
尤其是轻月,他们肯定已经看出你是我的护卫,但还不知你的身手。若被他们发现我这个普通人身边竟藏了高手,想必会更引起对方的关注。故而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先隐藏实力为好,如此他们也更容易对我们放松警惕。”
轻月自己也觉如此,当即服从地应诺保证。
见两人都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苏淡云也稍放了些心,随之想到送信的事,又道:“轻月,你帮我把厚朴叫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是。”
轻月恭敬领命,半点儿不耽搁地转身走了出去。
次日,石厚朴就照着主子的吩咐往京城送信。徐太史则照着自己计划,一大早就带着时沛返回了京城。
苏淡云用过早膳后照着约定到主屋这边施针,随即就发现主屋这边虽没了徐太史在场,却多了徐太史派来的嬷嬷。
而那嬷嬷也不是什么生面孔,正是前往恒安堂请她出诊的那位。
苏淡云此时已经知道了对方姓薛,是这山庄里的其中一位管事嬷嬷,看着十分忠心地照主子吩咐行事,似是颇得徐太史信任。
而薛嬷嬷明显是得了徐太史交代,在苏淡云给刘氏夫人治疗的全程里,她都像徐太史那般伫立在旁,眼睛不错地盯着苏淡云的动静,似是生怕她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会对刘氏夫人不利,又似是纯粹在监视她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苏淡云早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只想快些治疗完顺利脱身,也不再深究对方如此做的因由,也就不介意被对方这样监视。
因为心态放得稳,在如此注视下,她也就没什么好慌的,依然行云流水地完成了整套操作,治疗后也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就收拾医箱领着锦善轻月回了客院,之后更是再没踏出院子一步。
如此接连几日都是这般行事,薛嬷嬷日日观察,发现这苏娘子还真是规矩得让人惊讶,而这样的规矩实在让她省了不少的心。渐渐地,她对这位自己出面请回来的女医印象不觉又好了几分。
日子平静过了一天又一天,等徐太史忙完了京中事情回来,已是八九日后的事情。
而在这八九日里,燕乘春那边也终于寻到了机会,在燕三老爷和棋友相聚后来了一场自然偶遇。
自从下定决心从燕三爷口中套话,他就一直在找这样的机会,也为这样的机会准备良久。
远远看着从茶居出来的燕三爷,燕乘春就让衔山将车驶到近前,又假装惊讶地撩开车窗帘来唤了一声:“三叔父?”
燕三爷正跟棋友们说得高兴,闻言不觉脚步一顿,朝声音来处望去。
四目相对,燕乘春露出个惊喜笑容,未等燕三爷反应过来,他就披着大氅从马车上下了来,快步上前给燕三爷行礼问安。
跟燕三爷经常来往的棋友,除了一两个太常寺的同僚外,其余的不是闲散在家的伯府庶出老爷,就是官职不算高的清闲官员,这些人平常大都没机会跟燕乘春打什么交道。
不过虽然没机会打交道,但几人早就听说了好友的侄儿不做纨绔跑去做了大官,心里一直都十分好奇,这下眼珠子立即就粘在了这小后生身上来回打量,结果越打量就越嫉妒。
以前下棋比不过燕三爷,他们还能拿自家的好子侄跟对方不争气的纨绔子侄比较比较,挖苦取笑后再找找成就感,如此倒也能平衡一二。
可这下好了,瞧瞧人家这张脸,再瞧瞧人家那官职以及那当官的气度,这还能比吗?还比不就是自取其辱了吗?
燕乘春对几人的打量无甚在意,跟燕三爷打完了招呼,就又十分懂事地转过来朝几个长辈挨个行了礼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