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姝兰见曾氏气成这样,忙给她顺背,溫声道:“老夫人莫气坏了自己,否则儿媳这番找来还真就是罪过了,您让儿媳日后如何有脸面去见大爷他?”
曾氏吃力地抬手摆了摆,“这跟你有何干系?”
说着,想到贺怀琛之前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她问他,他还蒙自己说只是去教温玉燕要本分。
她当即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兰香呢?快叫她进来,我一定要好好审她一审!”
祈姝兰听着,却是走到曾氏跟前,面露难色地行了一礼,“儿媳要先给老夫人请罪。”
曾氏一怔,不明所以,“好好的,你请什么罪?”
祈姝兰为难着恭敬道:“不瞒老夫人,方才儿媳见兰香明显还有事不敢告知,想着她一直被人胁迫才做的错事,就私自允了她,说若她将事情坦白,就不伤她性命。
老夫人您也知道,这些年儿媳一直都想多做些善事,就是想为大爷和嬑姐儿还有侯府都多积些福德。儿媳想着,能保住一个无辜丫鬟的命,那也算是善事一桩。
此时儿媳想替这婢女寻老夫人您讨个恩典,若她将事情都坦白出来,不知老夫人能否放她一条生路?”
曾氏听着,眯眸思量起来。
照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手软的,可听着那一句为了大爷和嬑姐儿积福德,她不由得就想起了早早就为国捐躯的长子,大儿子的英年早逝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想着便也心软地道了声好。
得了曾氏首肯,朱嬷嬷立即就照吩咐将兰香带了进去。
看着跪在地上哆嗦不止一脸怯懦的婢女,曾氏只觉这还真是个不中用的,也就更信了对方多半是被胁迫拿捏的,随之也没有废话,直接就问了那日与春阁中争吵之事。
兰香将自己知道的禀完,又忙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呈上。
“这便是那日侯爷带去与春阁的,侯爷那日走得急,离开时并没带走。姨娘本让婢子把这些烧掉,然这东西是侯爷带来的,侯爷并没吩咐烧毁,婢子就有些犹豫。本想寻机直接归还到侯爷手上,但侯爷最近一直没有回府,婢子寻侯爷不见,只得先妥当收好。”
这些是她来荣安院前,照祈姝兰的吩咐,悄悄回去带出来的。
朱嬷嬷得了主子授意,忙将东西接过呈上。
曾氏一页页翻过,越看脸色越黑,胸脯也因愤怒不住起伏,不多久便气得再也看不下去,反手将东西一把拍在了罗汉床上。
“混账!我当初还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她竟是这般狐媚又狠辣的货色!”
说着死死盯向兰香,咬牙切齿道:“听说你主子一度拿你妹妹的下落要挟于你,那她到底要挟了你做过什么?若你能乖乖将事情交代出来,并拿出确凿的证据,我便饶你一命。”
兰香方才在碧浔居时,祈姝兰就已允诺替她求曾氏饶命,此时一听就知对方的确信守承诺替她争取了,不觉心生感激。
想到对方承诺会保住她妹妹的命,她更是再没了犹豫,当即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她也没能知晓温玉燕的全部勾当,但她知道的事里,倒也有几桩厉害的,譬如设计害范三姑娘与男子苟且,还有用奇药谋害户部侍郎家的康四姑娘,让其差点儿淹死湖中。
范三和康四都是曾氏相中给儿子做续弦的人选,这一说她便彻底想了起来,当即就气得双目喷火,“真是好一个贱人!这事你可有证据?”
兰香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哆嗦着道:“姨娘最信任温嬷嬷,并没怎么让婢子参与此事,这些都是婢子不小心偷听到的,婢子并没什么证据,但婢子知道温嬷嬷用来害人的药都是从南方黑市带来的,在办这两桩事时用得差不多了,姨娘就让温嬷嬷去京城的黑市找找,温嬷嬷没能找到一样的,却也买了好些其他的药回来。
姨娘一直想要扶正,见侯爷有心跟前夫人复合,就多番设计谋害前夫人。温嬷嬷被捉之前,姨娘就让嬷嬷买通赵家大郎对付前夫人,当时就给了赵家大郎从京城黑市寻来的药。若没记错,那药姨娘手里还有,就藏在了屋中暗格里头。”
曾氏一听对方提起谋害前儿媳之事,不觉就想到了自己女儿。
她记得紫鸢只说主子指使她用雷公藤杀人,并没提到其他人。而女儿被捉后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糊涂着也没提到这事跟其他人有关。
她那会儿伤心过度,也没去深究女儿怎的突然就变得那般缜密聪明,权当女儿就是对那个苏氏恨极,被逼出了无限潜能。
可此时听来,这事摆明了还有隐情。
是了,这事发生时,温氏主仆虽仍在寺庙祈福没有回来,但这个兰香却是在的!
曾氏盯着兰香的眼神倏地就狠戾起来,她用力一拍几案,怒道:“说!五姑娘那事,你是否从中替你主子做过什么?”
兰香浑身一震。
要来的终是来了......
不过还好,公主已答应会帮她护好妹妹,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想着,心一横就把事情始末给说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