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隔音确实不算好,江默背靠卧室门,微仰头,眼睛酸涩,再也哭不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红肿着眼睛,看着这间卧室,他住了好久好久,真的舍不得离开。
慢吞吞走到衣柜前,看着衣柜里两人的衣服并排挂着。眼眶猩红,颤抖着手,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架上拆下来。
慢吞吞的叠好放在箱子里,这个箱子还是陆之爵给他买的。
江默推开画室的门,看着在这套房子里独属于他的空间,他有些恍惚,颤抖的手也不知道从何收起。
这里是陆之爵给他造的美梦,如今要亲手打破,舍不得又心痛。
但想到他回来了,但是不肯回来,不愿意见自己,江默知道,如果陆之爵不愿意见他,那他不管做什么都没有用。
陆之爵可以去到,江默这辈子都去不到的地方。
最后,江默把给陆之爵画的人像册放在桌上,只收拾了画具和画笔。
住了这么久,零零散散的的东西很多,洗漱用品、水杯、书本、毛毯。
江默整理了一个箱子一个背包,站在客厅中央,垂眸看着自己的影子,发了一会呆。
走出门叫了一声墨七。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下来了。
江默找了个理由让他去买药,或许是自己这么狼狈不想再被看到了。
墨七没有怀疑,麻溜的就下楼了。
江默留恋的看着屋子,上一次他还和陆之爵在这里亲吻,男人有力的手臂抱起他,从大门口亲到卧室,亲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但现在他已经没资格待在这里了。
是他的自卑和拧巴亲手推开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爱人,他果真还是不配,偷来的这些岁月是他最珍贵的回忆。江默私心的带走了陆之爵的一件衬衣。
他背上背包,抱着箱子,带着帽子,帽檐压低,一步一个脚印的往楼下走,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江默抱着箱子的手有些发麻,明明不沉的箱子,像是要把他压垮了,封闭的楼道,他退无可退,只能缩着身子,往墙壁上靠,低着头,脚上灌了铅似得,重得无法移动。
楼梯里灯光昏暗,江默低着头但也察觉到那道熟悉又有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他被影子罩住。
江默此刻好像嘴巴粘了胶,张不开口,喉咙发紧,红肿的眼睛微眯,低着头。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男人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默呆滞的轻眨了眨眼睛。
陆之爵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部队有紧急任务,他忙完就回来了,想着还没处理那几个杂碎,至少要把那些欺负他宝贝的人处理好了,给江默一个交代。
昨夜要回来,又临时去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忙到下午,终于能回来了。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家里这个叛逆又拧巴的人,只要想到他在病床上揪着自己的衣角哭得难过。
陆之爵心里像扎了玻璃一样,他难得狠心一次,希望江默能勇敢一点。
结果呢?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他搬着东西要走?现在还低着头看都不愿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