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粮弹将尽,整五十四师对天保山阵地的攻势渐渐变得微弱乃至于沉寂起来,山头上的一师师长迅速捕捉到了这一变化:“晚上让侦察部队抓几个舌头回来,重点审讯一下敌人的物资情况”。
入夜后,整五十四师与侧翼整四十七师的防区结合部,第三十六旅的一名哨兵百无聊赖地抱枪蹲在地上,眼神空洞地默默注视着前方的漆黑夜幕。
“咕~~”,肚子不争气的抗议声使得哨兵的心情愈发低落。
从昨天开始,整五十四师的伙食改成了一天两顿,但这只是直接参与交火的部队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凡是不直接参加战斗的人员,每天只能吃上一顿,而且还是稀粥不是干饭。
十几二十来岁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一碗稀粥进到肚子,一泡尿的功夫就消化得剩不下几粒了。
吃不饱饭自然就没心思布防,何况国军还是进攻的一方,阵地前沿的警戒就更加松懈了,只在外围布置了一名军龄最小的倒霉蛋,连暗哨都懒得安排。
“咔嚓”,前方忽然隐约传来一声踩破枯枝的异响,哨兵悚然一惊,连忙举起枪喝问道:“哪部分的?口令?”
“格老子,我走哪里晓得你们师的口令嘛”,夜幕中大摇大摆的走出几个身穿国军装束的士兵,操着浓厚的四川口音骂骂咧咧,“兄弟们饿了一天了,粮食全被你们这帮龟儿子中央军的人吃了”。
原来是四十七师的杂牌,尽管自己的肚子同样饿得咕咕叫,但美械王牌师的自豪感依旧油然而生,哨兵垂下枪口挺挺身子回骂道:“这里是我们师的防区,快滚,否则闹起来吃亏的可是你们”。
“嘿,龟儿子说话这么硬气,看来果然是填饱了肚皮的”,为首的那个川兵边说边走近前来。
在国军内部,嫡系中央军向来欺负惯了收编的杂牌部队,虽然对方人多,整五十四师的这个哨兵也不相信对方真敢动手,无非是互相骂上几句罢了。
“干什么,想动手吗,你信不信……呜呜,呜”。
那个操着浓厚口音的四川兵猝然发难,一把捂住哨兵的嘴将他勒倒在地,其余人也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一团不知道是绑腿还是别的什么布严严实实塞进哨兵嘴里,然后一人开路,两人断后,另几个人抬起哨兵就拔腿狂奔。
哨兵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直到来到一个光亮处才被重重扔在地上,他又恼又怒地掏出嘴里的布团气道:“快放我回去,要是让我们连长知道是……”
“你们连长知道了又能怎样?”一道不屑的声音冷冷打断道,“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哪里”。
哨兵抬眼一看,顿时惊得浑身冷汗直冒,自己周围霍然竟是一群身穿共军军服的人,正拿着群猫戏鼠般的戏谑眼神嘲弄着自己。
“你……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