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确实没问题,大人放心去派人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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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
殷景将信铺展开,一封封瞧。卢辛然也看了半天,无奈道:“臣瞧这信就是普通的家书,最多就是这些叛臣说服家眷归顺逆贼的信罢了。”
“暗卫说,他们查过了,白虎营已经很久没有让将士和家人通信,现在一下子送出来八封信,能没问题吗?”
卢辛然苦笑:“即便有问题,也不可能是小初写的。他是被抓,就算人家看上他那点本事了,也不敢才一日就用他。”
殷景心道,那是你不知道和初那张嘴有多厉害!
他将每一封信上都圈出一个字来,有根据这些字推测出别的字,誊抄在白纸上。
卢辛然看过去,纸上竟写着,白虎营人心浮动,不必惧,等邱应出营,将其斩杀,悬起头颅入营,将士自会投降。
平时,殷景忍让邱应,虽然也忌惮邱应手里的兵权,但邱应的兵马毕竟在边疆,真要狠狠心除掉邱应,未必不能做到。但若邱应联合了白虎营,殷景还真没把握能对付得了。
只要确保白虎营不会造反,殷景就敢向邱应亮刀。
“真是小初送的信儿?”卢辛然看被圈出的字,也不是这些字啊。
得了好消息,殷景也没见多高兴,仍然拧着眉:“这是朕跟他以前玩的猜字游戏。从每张纸的第几个字上,找出一句诗,真正要传达的字,就藏在这句诗里。”
卢辛然感叹:“你们玩的也太费脑子了。”
殷景随口问:“你以前都和小初玩什么?”
“就比赛放水,看谁远什么的。”卢辛然说完,忽然觉得周身冷了不少,明明殿里烧了两个炭盆。他搓了搓手,转移话题,“臣派人守着白虎营呢,是不是邱应一出来,咱们就动手?”
“对。”
“臣还需要准备什么?”
殷景咬牙:“准备一个大笼子,专门关不听话的人。”
这段时间殷景一直在查邱应,手里不但掌握着邱应的罪证,还有邱应的同党名单。
按着名单,殷景都派人盯着。在杀邱应的同时,这些人一定要控制住。
邱应晌午才往皇城走,半道上被埋伏的禁军杀死。卢辛然用□□举着他的脑袋,进了白虎营。
白虎营的将士,果然如同和初所说,并没有彻底归顺邱应。邱应一死,都放下刀跪了下来。
卢辛然把被关押起来的吴隐等人放出来整顿军纪,一场或许能逼宫成功的谋逆,被顺顺当当地解决了。
和初与卢辛然碰头:“邱应的人都抓了?其中有个叫袁望的,此人颇有谋略,又极其心细,一定要先杀了。”
卢辛然赶紧吩咐下去。
过了会,手下来报,说与邱应同行的人里,没有叫袁望的。白虎营也没找出这个人来。
“不能让他给跑了!”和初恨恨道,“这只狐狸可比老虎可怕的多。去找画师,画出画像来,让人拿着画像去找!”
整顿好白虎营,又过了一日。和初随着卢辛然往回走,见卢辛然一直想说什么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便将手搭在卢辛然肩上:“你有话要跟我说?你我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卢辛然赶紧耸肩,把他手顶下去:“你能不能有个文人样儿?”
“我有啊。”和初一脸无辜。
“我说了啊,你仔细别腿软。”
和初不屑:“我刚到敌营里溜达一圈,还有什么能让我怕到腿软的?”
卢辛然闭眼,语速飞快:“陛下给你打了只大金笼子。”
“……”
和初上半身趴下来,抱住马的脖子。他腿软了,这个他真怕。
不怕刀斧加身,就怕殷景发脾气。
“你知道吗,你被抓走之后,陛下的手一直在抖。”
和初抿唇。
卢辛然又道:“你送消息出来,他长长松了口气,不是因为白虎营的事容易解决,而是因为知道了你没事。”
“小初,我想起五年前你被流放的时候,陛下有一段时间几乎写不了字。”卢辛然转过头看眼睛通红的和初,“因为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不得不把手藏起来,就像对你的感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