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录像本身没什么意思,正如泽口敦子所描述的那样——诡异,就像是那种狂热粉丝创建的“超自然现象论坛”里发的帖子一样,明明没有人存在,电梯按钮竟然会被凭空按下,明明没有人存在,走廊里的声控灯竟然会接二连三的亮起……
这种论坛上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疯狂影像,虽然这些影像都在最后无一例外的被“证伪”,但依旧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只能说生活在这个离谱时代的人们也跟着一起离谱了起来……
比起监控录像本身,菅野更在乎信封里的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和“深挖”字样的小卡片。
显而易见,那个把信封放在泽口敦子家门口的人并不是想要用这个诡异的监控录像吓唬泽口敦子,他似乎是希望敦子能顺着这个地址深挖监控视频里面的内幕——这就意味着,这个神秘人物对泽口敦子十分之了解,不仅知道她的住址,还知道她的职业。
她是一名记者,挖掘事件的内幕是她的天性。
“——我不知道我被卷入进什么事情来了,我根本没有见过监控画面里所显示的这个地方,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把这样诡异的监控放在我家门口……”
在经历了暴力团的事件后,泽口敦子的状态就很不正常,她看上去很颓废,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干劲一样。
菅野倒是能够理解她的感受:她虽然成功收集到了足以揭露白色信金公司一系列罪行的证据,也得到了副总编本多有里的认可,她的文章甚至已经被安排在了头版头条,可还没等报纸打印出来,白色信金公司就被警察给“抄家”了,白色信金幕后的暴力团关西春吉会也已经撤出了东京,她的这篇报道没有什么意义了。
失去了头条对泽口敦子来说还不是最大的打击,最大的打击恐怕还是暴力团的人闯进了她的家,把她狠狠地修理了一顿——这是泽口敦子第一次体验到“濒临死亡”的感受,追查真相带给她的惨痛代价在她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除此之外,还有朝雾峰秋当初跟她说的那番话——东洋新闻内部有泄密者,这个泄密者提前将白色信金的相关报道捅给了暴力团,以至于让泽口敦子遭遇了暴行,而那个泄密者,在泽口敦子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总编大人。
——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竟然就是差点带走她性命的混蛋!
遇到这种事情,她还能打起精神就见鬼了。
——实话实说,她最近正在考虑辞职,每天一进东洋新闻的办公大楼,她都会感受到一阵眩晕,头疼欲裂,工作完全不在状态。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她觉得如果继续在东洋新闻工作,她早晚会死在岗位上。
可另一方面,她又很不舍。
——这可是东洋新闻啊!这可是业界顶级的报社!好不容易才成了这里的实习记者,就这样结束自己的记者生涯吗?
结果就在她纠结之中,又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去调查信封里的东西,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万一这是暴力团的报复呢?万一他们已经派人守在了这个地方,就等她往里钻呢?
所以她才会向菅野求助。
至少在她眼里,警视厅的菅野信之警官是唯一一个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脾气虽然很臭,但是至少是一个好人……
而菅野信之本来不想管这种破事儿,毕竟他手头上已经有一个待查的案子了。可这个离奇的监控录像也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再加上泽口敦子苦苦哀求,菅野还是决定带着她去卡片上的地址转上一圈儿。
“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呢,菅野警官。”坐在车后排的泽口敦子向菅野搭话道,“我发现你变了不少,嗯,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凶巴巴的感觉了,不对,确切来说还是有的,但是少了许多——而且人也变帅变精神了!我是说真的,如果我有像你这么帅的男朋友的话,才不会整天冒险跑新闻呢!”
“现在又恢复精神了?”菅野透过后视镜瞥了泽口敦子一眼。
“也没有啊,还是提不起干劲……话说,我们这么贸然过去真的不会出事吧?要是白色信金的那些人想要伤害我怎么办?”
“通过给你寄U盘伤害你?”菅野摇了摇头,“这是一种新型的伤害方式,值得记录在案。”
“菅野警官怎么突然间学会阴阳怪气了?你这个腔调真的很让人火大哎!”
“你的存在也挺让我火大的。”菅野回敬道,“好像什么麻烦事儿都能找上你——你到底是记者还是麻烦制造者?”
“我也不想啊。”泽口敦子“哎”的一声叹了口气,佝偻着背,单手托腮,“说实在话,我是真的想辞职了。或许我是真的不适合做记者……”
菅野笑了笑:“我不是你的心理导师,你要是想被人开导,就去医院找心理医生,或者回DELUXE和店长聊聊天,我是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建议的。你要是非让我说,我只能回答你快点辞职吧。”
“哎,你真的好绝情啊!好歹我之前也是刊登过你的报道的——‘X警官’,我在论坛上搜索过,真的有人对你的身份感到好奇哦,还说你是‘警视厅里为数不多在干正事的警察’……”
“哦?”一向远离社交媒体的菅野好奇地扬起下巴,“真的?”
“骗你干嘛。”泽口敦子咧嘴一笑,挺起不大不小的胸脯说道,“这都是我的功劳!你该请我吃饭!”
“我请你吃个头!是我让你有报道可写,否则你早就被踢出东洋新闻了!”菅野骂道,“更何况,我帮你解决了铃木组的事情,你可是欠我一个大人情!”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泽口敦子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致歉道,“抱歉,警官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记性不太好,嘿嘿。”
菅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指望能从泽口敦子这里得到什么,至于人情的说法一开始是灰原提出来的,也不知道她聪明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这件事情是灰原干的,菅野也懒得去追究了,随她开心就好。
“——说起来。”泽口敦子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用手扒住驾驶席靠背,“那孩子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们好像遭遇了车祸,你活蹦乱跳的肯定没事,可那孩子呢?”
菅野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纱奈酱告诉我的啊,至于是谁告诉纱奈酱的,我记得她说过好像是个诊所的医生什么的,好像还是店里的常客……哎呀,放心好了,这么说来也只有三个人知道,我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哦!”
说完,泽口敦子像拉拉链一样闭上自己的嘴。
菅野知道,泽口敦子说的这个诊所医生百分之一百八十是“巨大诊所”的安野木妙子,那家伙经常会在下班时间跑到DELUXE和纱奈酱发牢骚,说什么今天来的病人事儿太多啦,什么好想退休不干了云云。
——竟然会把灰原的事情也捅出去……
菅野心里十分不满。
“所以说,那孩子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