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朝雾峰秋及时制止了菅野的胡说八道，“不用说了。”

“我救过你的命，朝雾峰秋。”菅野搬出了他最后的王牌，但是即便是王牌，听上去也有些无力，“虽然我对此事感到后悔，但是此时此刻，我也感到庆幸，你欠我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我知道道上的人是怎么看你的，只要你这一次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情，我们两清。”

“我能看出来，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随你怎么说。”菅野此时就像一具干瘪的尸体一样黏在了椅背上。

“你已经失去了爱花，不能再失去她了，是这么回事吧，菅野警官？”

“嘿，这和你没半分钱关系。”菅野对朝雾在此时此刻提起爱花感到不满，更不要提他直接拿爱花和灰原进行比较，这是菅野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她们两个不一样。”

“我知道。”朝雾峰秋缓缓起身，摸出一根香烟，走到大落地窗前点燃，“——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做的干净利落，不仅你会完蛋，我也会被你拽下去。抢银行……近十多年，也就只有大阪银行和福冈银行发生过大型抢劫案吧？”

“还有平成十六年的东京铃木银行劫案。”

“对，你是警察，这些你比我熟。”朝雾峰秋吐出一口烟雾，“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帮忙，但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所谓的人情——纯粹是为了灰原那个小丫头。我喜欢她的眼睛，喜欢她的个性，喜欢她的能力，她足够聪明，足够坚强，如果她是我女儿，我死也能瞑目了。”

“我也丑话说在前头，别打她的主意。”菅野强调道，“除非我死了。”

“我知道。”朝雾峰秋无奈地摇摇头，“那丫头有个糟糕透顶的监护人，我怎么敢打她的主意呢？”朝雾峰秋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想着灰原的样貌，似乎糟糕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舒缓起来，“你的目标是哪家银行？铃木财团旗下的，还是大冈财团旗下的……”

“伯尔尼君主银行。”

朝雾睁开眼睛：“外国银行？”

“没错，他们有一个金库，我需要的东西就在金库里。”菅野正色道，“——我有一个计划。”

“——哈！你有一个计划！”朝雾峰秋笑了，语气也是极尽嘲讽，“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换做是平时，菅野已经掀桌子了，被犯罪分子嘲讽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

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

无论如何也要忍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因为他无比迫切的需要朝雾的帮助。

“……是的，我不是一个行家，但这项计划也不是我一拍脑门就想出来的粗糙方案，我实地考察过那里，也研究过很长时间，而机会很快就会降临。”

“你说什么机会？”

“每年，铃木财团的那个老头都会以绞尽脑汁搞来的宝物为赌注和那个怪盗小子玩儿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警视厅为了抓住那家伙费了很大的劲，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派出大半的警力到会场维持治安、试图抓捕罪犯，而这场令警察蒙羞的盛事很快就要到了——这是下手的最好机会。”

“我是做梦也想不到，菅野信之有朝一日竟然会和我讨论抢银行的事情……”朝雾峰秋吐出一口呛鼻的烟雾，“你说的没错，铃木那个老东西好像已经下了战书，警视厅的确会有一大半的警力参与这件事情，所以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抢劫银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小事儿，需要时间进行具体策划，需要募集人手，需要筹措资金，需要无数次的踩点，每一步的行动都要精确到秒，你能理解这其中的难度吗？

我们不是持枪在柜台上抢劫那些可有可无的零钱，而是要深入金库，拿到你需要的东西后全身而退，这可不是随手就能搞定的事情。”

“我明白。”菅野点了点头，他早就豁出去了。

“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做专业的事情。”朝雾峰秋懒得和菅野周旋，直接下了最后的结论，“你只是个警察，你可能擅长抓贼，但是不擅长做贼。忘了你脑子里的那个计划吧，那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我会找专业的人处理你的问题。”

“需要多少钱？”菅野问道。

“呵，我不需要你的钱，就算需要，就你一个公务员的工资，你也付不起。”朝雾峰秋突然转身走到菅野面前，一把揪住菅野的领口，“我只需要你记住，从此时此刻开始，你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警察了，你已经是我们冬云派的人了，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了没？”

菅野原本还打算反抗，但他的脑子里闪过小哀的身影，让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

“很公平。”菅野回答道。

“多少让我有点儿失望，”朝雾峰秋松开菅野的衣领，“你可以滚了，我还有正事儿要办。”

菅野没有回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咽下一口唾沫，转身离开朝雾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