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灰原迫不及待地问道。

“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人阻拦我们，我也没有捅伤任何一个人。我们在楼下的宴会厅找到了幸田雅美和诸星大，然后开车离开了那里。”菅野“噗”的一声朝海平面的方向吐出一个烟圈，“就这样，结束。”

“短小无力。”灰原评价道。

菅野瞪起大小眼：“什么？”

“你总该告诉我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你们是如何处理的吧？爱花就是从那个时候和她的家人一刀两断，和你偷偷私奔了？”

“不，那是再之后的事情，这只是我和这一家人第一次见面，堪称灾难。”菅野一边说一边摇头，往事不堪回首，“这一家子，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我是说，除了爱花以外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我不知道一群神经病凑在一起的概率是多少，但是……这件事情刷新了我对另一个世界的认知。”

“另一个世界？”

“就是上流社会，有钱人的世界，他们都是一群野兽，极其疯狂的野兽。”

“也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像他们那样，这恐怕只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个例，结果不幸被你赶上了。”

“或许。”

菅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当时的他并不这么想，那是他第一次走进“另一个世界”，而所谓的“第一印象”只有一次。那个世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糟糕透顶”，后续无论再见识到什么，第一印象都永远地留存在他的记忆深处，无声无息地发挥着作用……

“不过，真是个奇迹，爱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但她本人却像是个天使……”灰原感慨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换做是灰原自己，她恐怕会和那些人一样变成野兽。

因为她始终认为只有露出獠牙才能保护好自己……

菅野点头认可了灰原的说法：“这的确可以说是个奇迹……可惜我没保护好这个奇迹……”

见菅野的情绪又一次因为爱花陷入了消沉，灰原哀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菅野紧致而又僵硬的屁股，菅野的手猛的一抖，指间的香烟闪着红色的光点坠入漆黑的深海。

“我说你，在干嘛？”

“为了让你振作一点。”灰原略显得意地挺起稍显贫瘠的胸脯，“往事已矣，现在再怎么想也是无济于事……我们两个人的相同之处就是，都或多或少地被往事所困扰，但是又都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

“你要做哲学家？”

“没兴趣。”灰原摇摇头。

不过，灰原倒是对菅野故事里的一件事——确切来说是一个人感兴趣。

她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的人名。

——诸星大。

早在她还是“雪莉”的时候，她的身边出了一件大事。

她的姐姐，也就是宫野明美的男友黑麦威士忌被琴酒查明是联调局的卧底，黑麦赶在琴酒对他动手前逃离了组织，从此不知所踪，而宫野明美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牵连，受到了组织严厉的惩罚……

灰原一直觉得，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自己的姐姐就已经上了琴酒的黑名单。

而那个代号叫做黑麦威士忌的成员，当时使用的日本假名，就是“诸星大”。

——应该是同名。

灰原此时此刻心存侥幸。

因为她委实不明白黑麦威士忌为什么会以那种身份出现在那种场合。

“菅野，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说吧。”为了防止调皮的灰原哀再次偷袭他的臀部，菅野转过身来，背靠甲板的栏杆，双臂自然而然地伸长搭在上面，“你对我的故事里的哪些内容感兴趣。”

为了给自己留有一丝余地，灰原没有直接去询问和诸星大有关的内容，而是先问了和幸田雅美这个人。

“爱花的好闺蜜，幸田……”灰原装作记不住名字，卡了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