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深处,虚吞魇的残躯在船舷上抽搐,吟唱声断断续续,像被掐住喉咙的垂死兽鸣。
某一个瞬间,那垂钓着的躯体又碎裂了一块,坠落的过程中不断地挥发,如烧焦的灰烬,在落地前就已经消散殆尽。
“虚吞魇?”
“如果老夫没看错,它正在死亡...很快便会加入它们...”天瓷老人淡淡回答。
秦辰盯着那几具被钉死的尸体,喉咙发紧——迪拉翁空洞的鳞甲间渗出黑血,魉宽犬的獠牙碎了一半,四名观察者的星河头颅裂成了焦炭。这一切无声诉说着某个更恐怖的存在,曾在此地肆虐。
是那个在船上巡逻的恐怖巨人吗?
虽然秦辰并未亲眼见到,但从之前迪拉翁和虚吞魇的描述中,秦辰确定有这么一个非凡力量的存在。
为什么要杀死它们?甚至连劳极克麾下的观察者都不放过?
那巨人现在在何处?
自己是否也处在极端危险之中?
秦辰脑海中涌出无数的疑问,却一个靠谱的答案都想不出,直到身旁的天瓷老人开口...
他的声音平缓、镇定,像在娓娓诉说着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
只是那个故事的内容,有些惊悚——
“那艘船在‘消化’猎物......”天瓷老人用裂纹遍布的手指摩挲着星蚀之剑的剑鞘——也就是他自己的脑袋...如今剑被夺走,只剩空鞘,“它吞了虚吞魇,却吐出了濒死的尸骸,像是在......筛选。”
“筛选什么?”秦辰声音嘶哑。
“老夫不知,”老人转头,珐琅眼珠映着碧蓝幽光,“老夫只是觉得,这上面死掉的一排都是不合格的家伙。而大人您——被那船吞下又吐出,却毫发无伤。”
寒意窜上脊背,昏迷中,自己也曾被那艘船捕获?!
更令秦辰不安的是...他猛然想起千面之宫中,自己被巨口吞噬的刹那——没有痛楚,只有某种冰冷的审视!
那或许也是一种......筛选?!
念吞融逃走前,用五十条腕足献祭才开悖论之门,古蜥迪拉翁曾经献祭了脸,虚吞魇献祭了腕足...
似乎必须与千面之宫达成了某种交易才能离开...
而自己被千面之宫的巨口吞下,又吐出,似乎也是...
秦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再次确定自己——毫发无伤!!
虽然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碧蓝梦境,但与船头被钉死的尸骸相比,自己能活着,就已经足够幸运!!
...
就在秦辰沉浸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时,天瓷老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秦辰的肘关节:
“老夫腿脚不便,需要拜托大人登船。”
“登船?现在?”
秦辰显然对这个请求感到轻微不适!
毕竟这大船是个‘不祥之物’,能吞吐活物!船上或许还潜伏着一个危险的巨人,可以轻易地削平自己的脑袋!那被钉死的尸骸以及正在凋零的虚吞魇就是最直白的警告——
【擅闯者,惨死!!】
可天瓷老人依旧波澜不惊,他指着船舷上虚吞魇的身旁:“剑。”
先前被观察者夺走的星蚀之剑,正直挺挺地插在船舷之上,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
“明白了。”
几秒后,秦辰取下了身后的黑鸢盾,盾生双翅,随后他站了上去。
他知道,星蚀之剑是收集天瓷老人体内逆熵之力的法器,劳极克亦在寻,是绝不能轻易丢弃的要物!
......
......
“星光......灭了!?”
“谁的星光灭了?”
“四盏......都灭了。”
“......”
河面之上,气压骤低!
原本被金光撑开的一片无雨区,忽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大河在嘶吼,大地在震颤,空气被挤压到喷出了电光!
与魉宽犬的死亡相比,这一次的损失可谓真正刺激到守在大河之上的圣之手!
派出去的四名观察者......都死了??
九柱神之首,神权缔造者,贝塔层绝对至高的唯一存在,枢机主教大人,托斯加德·劳极克麾下的观察者,竟然被人杀死了?!
那勉强拼凑出来的画面映射在白茫茫的雨幕之上——
四名头颅裂成焦炭的年轻观察者被钉死在船头的残像,深深刺激到那些高傲了亿万年的灵魂...
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