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侯?”
听到这三个字,张煜和史鼐皆是心头一震。
我们这些勋贵祖上流了多少血汗,立了多少功勋才能封侯啊,还是一等侯。
虽说功高莫过救驾,但今天就算没有常威,袁魁那厮也不可能成事。
所以,册封常威为一等侯,太高了,何况他今年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就封侯,别说大周朝,就算放眼几千年来,也很难找。
不过,他们心里也明白,承平帝要给常威封侯,除了这次救驾,还因为去年狩猎比试,常威帮他赢了三个营,还有这次殿试又给他挣了脸。
当然,肯定还想趁机扶持一个可用之才来与自己这些勋贵对抗。
如果是以往,他们肯定会立即跳进来反驳,可现在承平帝正握着一把刀悬在他们头顶,敢跳起来,首先伤到的就是他们自己。
所以,只能继续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静待太上皇去应对。
可太上皇知道,自己这个好儿子是用张煜和史鼐来要挟自己,如果自己不答应册封常威为一等侯,那他就以今天行刺的事情治这二人的罪,甚至还会包括不在神京城的水溶。
当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自己可以轻易的护住他们,但他很快想到了方才这个好儿子说的一句话:“以后任何人行刺皇族,是不是都能用一句失职来搪塞?”
这分明是一句警告之语,意思是他这个皇帝也可以派人行刺,大不了也用一句失职来搪塞。
太上皇倒不担心自己被人行刺,毕竟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不会轻易受人威胁。
可却有一人始终让他放心不下,也是他最大的软肋,那就是从小带大的皇太孙:赵暾。
所以这些纷争,他一直不让这个孙儿参与进来,只让其在王府中好好学习,就是防止眼前这个好儿子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向孙儿下手。
如果自己今天为张煜、史鼐这些人撑腰,难保这个好儿子不会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手段派人去行刺孙儿。
太上皇瞬间想明白了其中因果,微一沉吟后,便道:“朕也以为,常威仅一考生,无官无职,本无须以身犯险。可面对君父之危,毅然决然的奋不顾身,其忠勇可嘉,理应得到重赏。”
“册封一等侯,以示褒奖。”
承平帝立即拱手道:“谢父皇。”
然后又对张煜和史鼐道:“你们二人将被你们招揽的考生名单交出来,朕要派人好好的查一查,看是否还有居心叵测之辈藏于其中。”
两人知道,名单一旦交出去,这些人恐怕很难再得到朝廷任用。
可不交的话,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何况连太上陛下都退让了,所以只能道:“是,陛下。”
承平帝也不担心他们敢在名单上作假,否则的话,那就是继续将把柄交到自己手中了。
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他也懒得再去追究此事。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这两人所为,毕竟成功的可能性太低,风险又太大,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这样去冒险。
只不过刚好袁魁被他们招揽了,可以借题发挥,现在交易达成,就没必要在此逗留,随即拱了拱手对太上皇道:“父皇,时候也不早了,儿皇告退。”
说罢,就从太极宫退了出去,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张煜和史鼐二人依然趴伏在地上,太上皇淡淡的道:“平身吧。”
“谢上皇。”两人小心的起身。
“这段时间,别再动什么其他的心思了,多想些办法将北虏逐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显然,太上皇并没有因今天的事情而过多责怪二人,因为他也不相信两人会用如此拙劣的方法去行刺。
何况招揽各省名次靠前的考生,是经过他自己允许的。
原本是想借此进一步巩固在军中的实力,却没想到混进了袁魁这样的人,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