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当先一步,钻进了那条狭窄的缝隙。众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他。然而,当林琛进入甬道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金纹竟然开始闪烁起来。
这金纹是灶君血脉的象征,此刻它的异动让林琛心中一紧。他凝视着甬道壁上的符纹,突然瞥见在那符纹的深处,似乎有一股怨气在缓缓流动。
“这些符……在吸地脉的魂?”他按住铁马肩头。
矿工身形一滞,符咒在黑暗中明灭:“山要镇,总得有人当钉子。”他扯开右臂衣袖,符纹下血管凸起如蚯蚓,“每道符都连着一位守山族人的命——我祖父的魂,现在还钉在东麓的祭坛底下。”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众人踏入一座青铜祭坛。坛中央立着九尊石像,皆做持镐镇山状,面容与铁马有七分相似。最末一尊石像胸口开裂,露出内部干涸的血槽——正是守山族禁地被破的痕迹。
“当日守墓人剜了这尊石像的心脏。”铁马抚过裂痕,符咒在掌心发烫,“山灵从此泣血,地脉再无宁日。”
祭坛突然震颤,石像眼眶中渗出黑血。铁马暴喝一声,铁镐插入祭坛中央的符阵,右臂符咒如活物般游向镐柄。地脉轰鸣中,岩壁崩开一条生路,而铁马右臂的符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走!”他嘴角溢出血丝,“符力撑不过半炷香!”
石妖的咆哮从后方追来。夏九璃的骨刺斩断最先扑来的三具,黑血溅在铁马背上,竟被符咒吸收。“你族人的血符……”她眯起赤瞳,“能吞煞?”
“以煞养符,以符镇煞。”铁马咳着血沫大笑,“祖宗定的规矩……够疯吧?”
众人跌出矿洞时,白虎寨的山脊正在塌陷。铁马跪在崖边,右臂符咒只剩淡青残影。他望着轰鸣的群山,忽然扯下颈间骨链砸向深渊——链坠是半枚染血的镇煞符。
“父亲,大哥……”他喉结滚动,“我这钉子……钉歪了。”
林琛的青火照亮他血肉模糊的右臂,符纹消退处露出狰狞的旧疤。“山还没塌透,”他抛去最后一张青火符,“重新钉一次?”
铁马怔了怔,豁牙笑开:“你小子……比守墓人还疯。”
楚瑶的铜镜突然嗡鸣。镜面映出朱雀坊方向的夜空——离火焚天,焦黑的琵琶悬于火中,弦丝无风自动。血珠从镜框渗出,凝成新的预兆:**声魂劫火**。
云诗韵的雷击木指向东方:“渡船帮的引魂灯在二十里外。”
铁马扛起铁镐,符咒在残臂上隐隐发亮:“算老子一个——山灵的血债,得用守墓人的命来平。”
暴雨冲刷着矿洞裂口,山神泪的猩红渐渐被泥沙掩埋。谁也没发现,铁马右臂消散的符纹深处,一缕守墓人的黑气正悄然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