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诉衷肠(2/2)

贺言春忙道:“我怎会嫌你?你为了我好才说这话,我怎会不知道?又不是那不知事的懵懂小儿!”

想了想又道:“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了,现是天子亲自赏赐的郎官呢!”

方犁也笑了,说:“屁!京城里郎官多的是,随便丢块石头,不定就能打中三个!也就是出门应酬时存些体面罢了。”

两人闲话了几句,方犁又问京中胡安等人是否安好,正说着,又纳闷道:“我昨儿想了一夜,不记得路上遇到什么熟人。这可真是奇了,胡伯到底是从哪儿知道我生病的事的?”

贺言春心头一跳,扭头看方犁,就见他盘腿坐在清凉月色中,一手托腮,凝视苦思,似是为此事颇为苦恼。贺言春干干地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开口:“这事……是我随口说的,胡爷爷原本不知道。”

方犁诧异,转头看着他,贺言春被他看得直发毛,这当儿,也只得硬着头皮,战兢兢把自己夜间梦到他病重的事说了,最后道:“那梦怪得很,跟真的一样。醒来后我在月亮地里坐了半夜,想到你们迟迟未归,只怕路上真出了什么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才跑出来找你们了。”

方犁微张着嘴,呆呆看着他,两眼亮晶晶的。贺言春愈发局促不安,心里怦怦乱跳起来,既怕方犁知道了他那一腔别样心思,又盼他能察觉出一点端倪,自己也十分矛盾纠结。

正忐忑不安,忽听方犁道:“那是哪一天的事?”

贺言春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方犁又道:“你做梦是在哪一天?”

贺言春想了想,说了具体日子。方犁低声道:“是么,这可真真巧了。”

见贺言春不解,又说:“那一晚正是我病得最重的时候,夜里迷迷糊糊。后来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三郎,才惊醒过来。当时是墩儿守在旁边,我还问他是不是你来了,他说我烧糊涂了。”

这话说完,两人相互看着,都不作声,静默片刻,才笑了起来。

“竟是真的!”贺言春喃喃道:“幸好我叫你了……”

方犁叹了口气,揉着脸道:“好春儿,难为你惦记着我。为一个梦还特意逃学出来。看回去你娘不打断你腿!”

“不会的,我出门留了字的,”贺言春想了想,又低声道:“再说,我如今这么大了,自己还作不了主么……”

“你大个屁!”方犁又笑,抬手准备在他头上揉一把,却又停住,上下打量起来。

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一天一个样儿,面前的人早不是当初那个小可怜儿了。骨肉初成的个头看着虽单薄,却已经比自己都有男人模样了。

方梨不由感慨道:“这是偷吃了什么?怎么长这么高了啊,估计比我都高吧?”

贺言春笑起来,道:“咱俩站起来比一比?”

方犁摇头,恨恨道:“不比!明儿提醒我多吃一碗饭,我就不信,我难道长不过你!”

贺言春笑道:“那你多吃肉。太挑嘴不行。太挑嘴长不高!”

本以为方犁要狡辩两句,哪晓得他从善如流,点头道:“好。”

说到这里,两人对望着,一时都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犁才站起身来,道:“天晚了,进去睡罢。”

贺言春却不舍得把大好机会就此放过,忙仓促喊道:“三郎!”

方犁停了停,回头看他,贺言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嗫嚅道:“三郎,我……我在家一直想着你呢……”

方犁笑了笑,说:“我也是啊。哎好困啊,有话留着明儿再说罢。你都忙一天了,还不累?等凉快了,也该进屋歇着去了。”

贺言春的心渐渐沉进凉水里去,顿了顿,才缓缓道:“好。”

方犁便自个儿进了屋。贺言春坐在廊下,胸口处跟被人挖了一大块似的,空落落的,渐渐涌上满腹心酸茫然。呆看着院里清白月光,独自坐了半夜才回屋。

昨夜为了照顾方犁,他二人是一间房里睡的。此时他也不点灯,只摸黑进了房,听到黑暗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晓得方犁已经睡着了,便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借着透进来的月色,看那张玉白色的脸。

他看了半天,又痛苦又绝望,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直到方犁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他才悄悄儿走至床榻另一头,在方犁脚头躺下了。

@笔下文学 . www.5401.net
本站所有的文章、图片、评论等,均由网友发表或上传并维护或收集自网络,属个人行为,与笔下文学立场无关。
如果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之内进行处理。任何非本站因素导致的法律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