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羽施施然站了起来,环顾众人,道:“今日难得群英聚会,不妨先听我这魔界人讲一件旧事。从前,两国相争,其中一个国家的君王恨极了另一个国家的君王,登基之后,他不理朝政,不顾百姓死活,心心念念的一件事就是找那君王复仇,可问题是这个国家的实力远远不及另一个国家,这个君王的实力也远远弱于另一个君王。这时君王听到一个传言,说他宫中藏着的一件宝物可以以逆天神力操纵逆天魔力,别说只是消灭一个国家、一个君王,就算毁天灭地也不是不可能。君王立刻派人去取,谁料却发现宝物不知何时被人盗走了。一场欢喜落了空,君王大受刺激,脾气也变得喜怒无常,直至一日有心怀叵测者向君王献计,说那宝物并非世间独一无二,其实是有秘法可以炼制的。”
“什么秘法?”
众人不知不觉已听得入了神。
“很简单。”顾羽眉梢也带了些冷意:“将一百八十具新鲜的男修女修尸体与一百八十头凶兽元丹同时投入丹炉,再引东海之水注入,以无根之火煅烧,只需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炼成。”
众人听到此处皆遽然变色,有些胆小的已奔到一旁呕吐不止。
冯子舟更是暴怒:“一派胡言!”
唯鹤松面如白纸,声音颤抖的问:“那后、后来呢?”
顾羽冷冷挑起嘴角:“一百八十具尸体不是小数目,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杀掉这些人,又不引起轩然大波呢?于是这位君王想到了一个高明的主意,他故意让人散播出宝物丢失的消息,并用各种或明或暗的线索将凶手指向魔界,然后给出高额赏金,请仙门弟子帮忙寻找宝物。可怜这些弟子一腔热血,怀着除魔卫道、夺回神物的抱负接受邀请,却不知他们踏入泽都城的那一刻,死期已到……”
“你的意思是,那些弟子就是……”
鹤松双目泛红,已说不出后面的话,只死死盯着金玉案上那颗蓝色灵珠,心痛到难以呼吸。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许苍云癫狂大笑:“故事编的真好啊,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话!”
顾羽怜悯的看他一眼:“许掌门,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献计之事,不就是你指使令妹许贵妃所为么。也是自那以后,泽国世子失势,泽王开始偏宠幼子,你这个舅父也获益颇多。去年年底,二王子代替泽王乘青龙巡视四方,目的就是寻找那一百八十头凶兽。你利用泽王复仇之心炼制邪物,残害同道,丧尽天良,皆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如今许贵妃将一切都招了,摄政王亦下旨以谋逆罪将泽王押入煌都受审,你还要负隅顽抗到几时!”
“你——你说什么!母妃她——不可能,这不可能!”
冯子舟如遭雷击,一下子僵在原地。
鹤松和其余涉事门派俱愤怒的盯着许苍云,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许苍云,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么!你枉为正道人士!今日我等就要为那一百八十名遇害弟子讨回一个公道!”
众仙门不满擎天派已久,只因摄于其威势隐忍不发,如今群情激愤,众人再无顾忌,立刻一呼百应,纷纷从四面八方飞上凤凰台,朝许苍云攻去,反倒顾不上阎罗殿的大魔头顾羽了。
顾羽将那颗假珠子往怀中一揣,立刻脚底抹油,拉着谢乔就往外围蹿去。
“我们去哪里?”
谢乔还有些忧心刘十九和蒋玉莲二人,不住回头张望。
“先别问,跟着我走便是,晚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谢乔点头,心想有那么多仙门齐心协力,刘、蒋二人应该吃不了大亏。
擎天派弟子都已循声往凤凰台奔去,这一路倒是通行无阻。出了山门,谢乔便带顾羽御剑而行,谁料刚至半山腰,迎面击来一大片黑焰,生生将两人脚下冰剑灼成了一滩水渍。
“小十一,既拿到了‘碧海珠’,你不回阎罗殿向殿尊复命,这是往哪里跑呢?”
一人摇着折扇,笑吟吟的出现在前方空地上,赫然是阎罗殿的九殿主欧阳丹青。
顾羽嘴角一弯,不冷不热的道:“这是殿尊派给十一的任务,十一自会按时向殿尊复命,就不劳九哥挂心了。”
“那就现在向本尊复命吧。”
一道幽沉暗哑的声音,骤然在空旷的林间响起。
紧接着,群鸦惊起,浓墨般的黑气渐渐弥漫开来,将日光彻底遮蔽。
半空中不知何时飞起了点点绿色磷火,一个白发及腰、双瞳死白、身穿墨色血纹袍的男子负袖从黑暗中慢慢踱了出来。
他身后,毕恭毕敬的跟着另一个金衣男子,五官平平,苍白的手掌上趴伏着一只青蝉,正是在蓬莱出现过的阎罗殿三殿主邓蝉。
刺骨的阴寒气息扑面而来,谢乔下意识紧握住顾羽的手,本在酣睡的小黑也突得弓起了身子。
欧阳丹青显然也大为意外,愣了片刻,慌忙一收扇子,跪倒在地:“属下恭迎殿尊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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