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马车走得很慢。

车上顾春晓看着陈氏声音异常的平静，“今日之事，娘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陈氏一惊，震惊的抬眸看过去，“你，你说什么，我是被人骗了的，都是程清婉骗我的，你也听到了她说的话，都是她骗我的。”

“春晓，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会害你呢，你要相信我。”

顾春晓看着她，轻声笑了笑，“我其实也很想不通啊，我是你的亲女儿，可你怎么就这么恨我呢，恨不得我死。”

陈氏脸色一点点变白，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听到顾春晓继续道，“程清婉骗你第一次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情，但是后来那几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或许你根本就是想借着程清婉的手除掉我吧。”

话音落下，陈氏浑身一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我没有。”

“若不是今日程清婉半路带人想要杀了我们，其实按照你的计划，是想将我烧死在云仙观吧，到时候若是爹责怪你，你也可以说是被人骗了，瞧，你一直都是这么无辜，全都是别人的错，是别人骗了你，所以不怪你。”

陈氏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只觉得浑身都冷得要命，她死死咬了咬唇，“我没有。”

“我也希望你没有的。”顾春晓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吧，就在我们往云仙观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到了那里，那个观主现在已经被抓了，若是严加拷问的话，我想她是会说实话的。”

陈氏尖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只当你是容易被人蒙骗，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想啊，这人真的会这么蠢吗？当然或许真的这么蠢也不一定，但是宝儿是你的命根子，程清婉差点害死宝儿，可你却那么轻而易举地忘了这件事，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用意，你或许是发现了她对我的恨意，所以你利用她除掉我，爹如果知道我被程清婉害死，他一定会杀了程清婉为我报仇，而你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被人蒙骗的可怜人。”

顾春晓看着陈氏，在她越来越慌张的神色中，轻声叹了口气，“所以，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真相吗？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这个疑问缠绕了顾春晓很久，若她不是生来便带着记忆，她或许会怀疑陈氏并不是她亲生母亲，所以才会这样，可偏偏她的记忆清楚的告诉她，陈氏跟她的关系并没有任何问题。

陈氏突然笑了，笑容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因为你生来就是个灾星！你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我的儿子。”

顾春晓蹙眉，“出生？”

陈氏悲凉的笑了起来，“我怀孕的时候，便有人给我看过，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但是其中一个命太硬，或许会影响到另外一个的命。我那时候战战兢兢的等了十个月，等到生下孩子的时候，果然是两个孩子，只是其中一个却是死胎，你不知道吧，那是个男孩，他应该是你得哥哥。”

顾春晓的确不知道这些，她那时候太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不断睡觉中度过，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记忆，真正的记忆应该是从满月以后才开始正常的。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顾春晓不信，若说陈氏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整个顾家都没有人提过，而且村里人最信命，若是她真的命硬，又怎么会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因为你爹和你阿奶，当时生下你，他们便将消息瞒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我只生了一个女儿，却没有人在意我那可怜的儿子。”陈氏说着便捂着脸痛哭了起来，“你爹不许我将这件事说出去，生怕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会让人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了？”顾春晓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其实过去是真是假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是她还是想知道，陈氏有没有真心对过她，还是从一开始都是欺骗。若是那样，那她一直以来珍惜的东西都成了一场笑话。

“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虽然恨你但因着你爹喜欢你，我也愿意将那件事忘了。”陈氏悲凉一笑。

顾春晓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因为宝儿吧，宝儿差点出事，勾起了你心里埋藏的恨意，你觉得一切都是我害的，所以你恨我。”

“难道不是吗？从进京到现在，哪一桩事情跟你没关系，我知道宝儿是程清婉害的，可是如果没有你，她怎么会害宝儿。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宝儿是我的命，我绝不能再失去一次了。”陈氏脸上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全都是冷漠。

“我明白了。”顾春晓想笑，可却又笑不出来，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陈氏看着她，“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爹吗？”

顾春晓没有回答她的话。

周樾听着车内渐渐安静下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怪不得江阴王会让他离开锦林卫跟在顾春晓身边，有这样一个亲娘在，也真是让人觉得累。

回到顾家之后，陈氏便下了车，她回头看了眼仍旧坐在车内的顾春晓，什么话都没说便进了门。

顾春晓看着眼前的顾府两个字，突然再没有踏进去的勇气了。

*

萧晗坐在马车内，外面慕寒的声音传来，“主子，一切准备妥当了，我们现在就启程吗？”

“走吧。”淡淡的嗓音响起。

队伍正要动身，慕寒听到后面的马车声，回头看了眼，“主子，是周樾，好像是顾小姐过来了。”

一直到怀里抱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马车离开了京城朝着江阴而去，萧晗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把人家闺女拐走了。

“......”

半个时辰前，小丫头来了，他以为是来送行的，没想到一见面她便扑到了他的怀里，一直在哭。

“我无家可归了。”

那声音带着他从没听过的压抑和难受，哭音不大，却声声都是委屈。

萧晗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头软的要命，伸手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声音比动作更温柔，“我要回江阴城，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小姑娘红着眼眶点头。

“我这一走兴许几年内都不会再回来，你做好准备了吗？”他笑了笑。

小姑娘又点头。

如此，他便吩咐启程。

萧晗低头看着哭累了缩在她怀里睡着的小姑娘，伸手捏了捏眉心，许久后响起一个很低的声音，不知是轻笑还是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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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新一卷了，女主长大了，可以恋爱了~~晚安，么么哒~~~~

关于陈氏，她还是没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