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嘛……”叶有财两眼望天，挠挠腮帮子。“唉，你这样说倒是提醒我了。她以前性子烈，脾气差，无法无天的，这次回来变得乖巧了，我以为是吃到苦头，人就识相的缘故。”

“她没有提起过任何有关拐卖的人或事吗？”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老铁，不瞒你说，我是爱财，但伤天害理的事，我还是会掂量掂量。要吃大官司的，我可不敢去做。如果知道小玲把同学卖了，我一定会阻止她。”

叶有财拍着胸脯，说得正义凛然。

苏橦又笑了，不冷不热地讥讽道：“既然这样，你还敢进研究室直播，怂恿父母破坏设备？”

叶有财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捋起板寸头。“我想只是博个眼球能出什么事呢，对吧？反正这波风声过去，没多久网友就会忘记，对你们公司也没啥影响。”

“那这波操作是谁让你干的？我记得你有说会给你200万。”

“就是那个叫S公司，我已经告诉警方了。在做视频之前，S公司派人找上我，让我把新闻搞大些，最好惊天动地，越大给的钱越多。”

苏橦听着莫名气愤，反问：“难道你不担心，破坏梦境成像时对你妹妹会有影响？”

“S公司说不会有影响，我们也就相信了。再说，真要有，你们公司这么大，多少也会赔些钱吧……”

叶有财讹钱讹得理直气壮，颇有“无知者无畏”的气概。

苏橦以怜悯的眼神看向他，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唉，我说了这么多，能给根烟不？”

叶有财把两指放在唇间，做出吸烟的动作。他的眼睛里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愧疚，殷兰兰所受的罪、叶玲的死皆与他无关。

苏橦低头哼笑，及时按掉计时器，果断地结束这次谈话。在他看来叶有财已经没有价值了，在走之前，他收起一张医药费清单。

“谢谢你的配合，医药费就不向你索赔了。仪器费用，还是需要支付。”

这医药费都不及设备维护费的一个零头。

叶有财盯着赔偿清单傻了眼，待苏橦出门，他不由扯开大嗓门嗷嗷叫。

“你不是说减免赔偿的吗？！你个小兔崽子坑我呀！”

苏橦充耳不闻。他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按下通讯器。

“Sin，搜索下‘S’公司的资料，告诉我。”

几秒过后，SIN回复：“‘S’公司已经被警方取缔，法人是个网红，以炒作出名，无特殊背景和信息。”

线索到这里全断了。苏橦只剩梦境世界中那个模糊的印迹，弯弯扭扭，像是一条蛇。

苏橦想不起来了。他回到办公室，查找所有相似的图片，没有一点有关“修梦师”的信息。

苏橦累了，不由闭起眼。通讯器突然传出新闻提示音：今日，S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被告人殷兰兰故意杀人案进行了公开宣判，判处被告犯故意杀人罪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苏橦睁开双眼，目光凝固了。这个审判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可听到的时候依然让人震惊。

他猜殷兰兰不会上诉，因为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少了求生的欲望。她早已死于“拐卖案”中，回来的只是副想要报仇的皮囊。

这个判决是她想要的解脱。

苏橦一声叹息，起身脱下白大褂，提早结束了工作。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他将有关“修梦师”的资料传输给韩昱，没想到只过了几秒，韩昱的电话就来了。

“你确定在叶玲的梦境中看到的是这个符号？”

韩昱反常地少了开场白，加快语速。

苏橦很肯定地回答：“是的，这个图像最相近。”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一时间苏橦误以为断线了，“喂、喂”两声。

“苏橦。”韩昱终于有反应了。“我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图像，在沈教授的办公室里。你还记得我以前提起过的‘沈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