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淙满脸的厌恶:“他自以为是,不遵规矩,竟敢否定父皇定制的政策,简直不忠不孝。萧国的江山全是那些文武大臣们打拼下来的,他竟然敢损害他们的利益,简直不仁不义。像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皇叔,您觉得他还有资格掌握朝局吗?”
萧淙也不说他有多想当皇帝,多想掌握朝局。只挑益王在意的说,益王在意什么,当然最在意这些利益呀。萧湛要是推行新政策,萧勉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萧淙知道,只有戳中这位皇叔的痛处,他才能义无反顾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
萧淙吐槽完萧湛后,又开始变着戏法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皇叔,要是我当权,我一定不会损害您的利益。相反,还会再给您增加数千顷良田。”
萧勉轻轻掀了掀眼皮,问道:“你想当皇帝?想要我的帮助,好和萧湛有一争之力?”
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你父皇驾崩了吗?你就这么急着想当皇帝?”
萧淙顿时有些尴尬,他舔了舔嘴角,忙辩解道:“皇叔,您不要误会,我也不是急着想当皇帝,主要是现在这个局势……要是萧湛安分守己,我当然不会有这个想法。这还不是被他逼的吗?”
益王冷笑:“陛下病重,你们这些做儿子的不想着去寻求名医,为他治病,倒想着每天争权夺利,斗个不死不休。为人臣的三纲五常,为人子的忠孝道义全去哪里了?”
萧淙脸色一黑,被怼的哑口无言。“皇叔……我……”
他声音渐渐变低:“”我有去找名医,给父皇治病,只是父皇这病邪门的很,太医们束手无策,那些江湖上的名医也治不好。”
萧勉道:“既然你找的都是些庸医,治不好陛下的病。那寻求名医之事,就交到本王身上,往后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
萧淙垂头,躬身道:“是。皇叔,我刚才所说之事……”
萧勉摆手,打断他的话:“刚才的事就当一阵风,我没有听到。只要陛下还活着一日,我便誓死捍卫他的江山。至于想让我帮你登上帝位,绝无可能。”
萧淙有些急了:“皇叔,我可以不当皇帝,可是萧湛他……他一旦坐上龙椅,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萧勉缓缓道:“这你不用担心,他同样也当不上皇帝。如果他执意如此,那便是谋朝篡位。”
萧淙听罢,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奈何萧勉已经下了逐客令。
萧淙只得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回到王府后,恰逢秦摄从外面办事回来。看着外甥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问道:“失败了?”
“嗯。”萧淙道,“我这个皇叔固执的很,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他都没有同意。一直强调要去找名医为父皇治病。”
秦摄也不意外,“情理之中,毕竟陛下和益王兄弟情深,当初陛下登基,杀了那么多兄弟,唯独留下了益王,还对他优待有加。益王能不感恩戴德吗?”
“舅舅。”萧淙迷茫道,“皇叔不肯帮忙,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手上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萧湛,他前几天上朝时已经表明了有称帝的迹象。”
萧淙心颤,若是萧湛当了皇帝,整个昭王府非得被灭满门。
“舅舅,您别一脸的严肃啊,说个办法吧,我现在内心极其慌张,七上八下的。自从那次下朝之后到现在,心都没有平静下来。”
秦摄道:“慌什么?先稳住。你要是自乱阵脚了,也不用萧湛来收拾,自己早就溃不成军。”
萧淙撇嘴在心中暗自说道:沉住气,沉住气,别人刀都要架到你脖子上了,还每天沉住气?
当然他只敢腹诽,不敢在舅舅面前说这番话。
秦摄问:“益王究竟是怎么说的?你把他的话如实复述一遍。”
“哦。”萧淙答道,“将他同萧勉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秦摄沉思道:“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益王不仅反对你当皇帝,他也反对萧湛当皇帝。其实我觉得他说的反而对我们有利,你想陛下那么看重你,百年之后,早晚会把大统传给你。”
“现在他病重,形式才慢慢倾向萧湛那边,假如陛下苏醒过来,那萧湛不就完蛋了?益王手上有三万精兵,他要是不同意萧湛继位,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一场斗争。据说顾云璟现在伤的很重,凭借萧湛的力量,你觉得他们对抗益王?”
满朝的大臣们十有八.九不服萧湛。只不过之前是萧湛风头太甚,他们才敢怒不敢言,如今益王站出来,他们肯定会听唯益王马首是瞻,毕竟人人都渴望维护自己的利益。
萧淙很欣喜:“好像是这个道理。舅舅,那我们之前部署的是不是都要搁置一边了?”
“不!”秦摄沉声道,“已经有十来位大臣愿意听我号召,把他们的府兵借给我们。本来想着把益王争取过来,好好和萧湛斗一斗。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们出力。我们就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驿馆又迎来了另外一位身份显赫的人。安王萧湛下了轿子之后,踩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走进其中。
众人行礼后,益王的随从们忙跑进去通报了萧勉。才刚抬了几步,便被萧湛叫住:“不必了,皇叔是长者,理应本王去拜访他,而不是他出来相迎。你们前面带路吧。”
片刻之后,萧湛经由随从们一路引进了一间雅室前。
随从们退下后,萧湛抬手,叩了叩门,恭敬道:“侄儿萧湛前来拜见皇叔。”
平和刚正的男子声音从门缝中透了进来,萧勉听了,眉心又是一阵隐隐的疼痛。他知道萧湛比萧淙聪明许多,之前,他可以用三言两语打发走萧淙,但现在不一定能用三言两语打发萧湛,可能要说千言万语。
而且现在他面临一个更加尴尬的局面。他一直以来同萧湛关系非常好,叔侄俩亲密得如同父子。萧湛不得皇帝宠爱,皇帝曾经几度想废太子,都是因为萧勉一直劝阻,皇帝这才打消了念头。
先前他能对萧淙说出那番毫不留情而又决绝的话,但是明显面对萧湛时,他说不出来,毕竟叔侄间有一份情分留在那里。
可虽然益王宠爱萧湛,但并不赞同他当皇帝。萧勉这个人看的东西非常通透,否则的话,那么多兄弟被血洗,他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到至今。他不仅通透,而且事情拿捏得非常清,公就是公,私下就是私。他虽然疼爱萧湛,但绝对不会因此就把这个成为支持萧湛当皇帝的理由。
萧勉曾经发过重誓,他此生一定会誓死效忠皇帝。只要陛下一天没有驾崩,他的志向就一天不会转移。
益王将手覆盖在眉眼上,深深叹了口气后,才又把手拿下,起身前来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英姿勃勃,气宇轩昂的男子。
萧湛依然是当年的萧湛,眉宇间的锋芒之气毕现。萧淙那种猥琐的气质,根本无法和萧湛的气质相提并论,仿佛一个天,一个地。
萧湛执手:“皇叔千里迢迢来此,舟车劳顿,该好好休息一番。侄儿不该来打扰,奈何兹事体大,需要和皇叔商议一番。”
萧勉哼了一声,道:“是为了皇位之事吧?免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