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苦笑:“贵妃一事是真的。只是当初我结交的是安远伯,他说有办法救好我的树,之后那棵树却被送进了宫,到了贵妃那里。我要不回树,却被升了官。一棵树换了个户部侍郎,人人都说我会钻营。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样的人了。”
“那树出了何事?”谢景行追问道。
花朝犹豫片刻,就在谢景行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花朝缓缓说道:“她是妖,我为她取名之桃。之桃渡雷劫时九死一生,本体被劈毁了大半,几乎没有生机。听说宁远候伯中有异人,我便求上了他。半年前,他带走了之桃的本体,现在那树被栽在贵妃宫里,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之桃。”
“见不到贵妃,宁远伯也不见你么?”
“我在宁远伯府外求了三天,他给派人给了我一句:‘你不配’”。
说着花朝声音颤抖:“我…的确不配,是我…伤了她,可我想知道…她是否还在这世上。”
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内情,恐怕又是一对痴男怨女,谢景行也不好多问,只道:“我曾听说你的诗文传到宫中,被贵妃称赞。如有其事,何不再写诗文,若能传到宫中,不说打动贵妃。有宫人听到了,也能辗转传到那之桃耳中。若她有情,被你的心意打动,如何不会与你相见,或是传你只言片语。”
花朝恍然。他犹豫着说道:“竹衣,你似乎…变了。”
这还是第一个发现叶竹衣有了变化的人。
谢景行神色不变,把最近经历过的事讲给他听,说道:“不过感触良多罢了。”
花朝若有所思:“正是如此。浮生易逝,情不可留。就算有来世,也与今生之人无关了。”
他又道:“之桃入了宫中后,我已许久未做诗文。不过我有一曲寄相思,但叫她听见,与我回音。”
说着花朝拿出箫吹奏,婉转缠绵,而后转为凄恻,断断续续,不绝如缕。
花落一地,似是为曲而伤。
谢景行静心听了一段,感悟到其中的情感。然后拿出琴,横放在膝上,和着萧声,弹奏起来。
乐音就着风,就着云,就着落花流水,渐渐远去。
它们将那感情在风中传递着,传到了宫里。
后宫中有一棵树,落花簌簌,如烟云揺落。
美中不足的是,枝上有雷劈的痕迹,大段的树枝被烧焦。
但她依然是美的,此刻甚至的快活的。
随后她听到了风中传来的乐曲。
明明是陌生的曲调,她却想到了熟悉的人,枝也不摇了,细听着曲儿。
一曲终了,一个粉衣女子凭空出现。
树正对着窗,这一幕都被坐在窗前的贵妃看在眼中,而她也听见了萧声和琴声。
她问道:“之桃,你可还想回到那人身边?”
之桃摇头。
“既然如此,你就在宫里陪着我吧。”贵妃温声道。
之桃点头。
她本在山中开了灵智,机缘巧合被花朝带回了家,数年来与花朝相伴,懵懂中心生爱慕。
而花朝也时常在树下读书,还作了许多诗文来称赞她。
之桃便化作一名女子,与花朝相见。花朝也十分喜爱她,之桃便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直到劫数将至。
因陷入了情劫,之桃不知能否生还,便将辞事告知花朝,却在渡劫当晚等来捉妖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