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您说笑了。”香薷掩嘴笑着说道。
“香薷,你下去吧。”应皇天低低的声音传来,火光下他的身影诡异到了极致,可是死气仍在,纠缠眷恋着不去。
“是,公子。”香薷微微一福轻步退了出去,微火中黑影幢幢,杨宗月回眸看着香薷的身影融入其中,便消失不见了。
“我有时候真怀疑这里是人间还是地府。”杨宗月蹙了蹙眉,似是在表示对这里的不满。
应皇天则微微侧着首,一双眼直直盯着杨宗月,手肘靠在了一旁的手枕上,以手抵额,手指自然弯曲而下,身前随意扎着的湿发因稍稍倾斜的动作而往一边垂直落下,蜿蜒在了衣服上,却见另一侧发丝之中血色图腾隐错,微含血气,戾色倾城。
“你听说了?”他死气沉沉且单薄的语调问着。
其实无论杨宗月是何来意,整个九凤朝之中也只有这个人有事没事会来他这里闲坐。
杨宗月一手托腮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似是很悠闲地勾了起来凉凉说着:“我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应皇天一开始没有作声,他看了杨宗月很久,才寥寥出声问道:“三日之后是登山祭祀之礼,你打算用多少人护他?”
杨宗月也知道他不会回答,这个人的心思从没有一个人能够看透,就连那个后来对他推心置腹的先凤王也是一样。
只不过他不是别人,而是九凤王朝唯一一个不是王族却被封为公侯亲王、不会武功却手握重兵的凤中枢院凤阳王杨宗月。
杨宗月最爱做的事就是对他打破沙锅问到底。
“看来新凤王的举动无法影响到你丝毫的情绪,对吗?”杨宗月也偏是不答,继续问着。
“莫氏一族涉足朝政太深,他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应皇天的声音没有起伏,听来却总有一种幽幽冷冷的味道。
杨宗月凝眸望着应皇天,纠缠不休又问:“你就任他那么对你?”
“该利用的就要利用,不然怎么坐稳凤王之位。”屋子这时已有了微微的暖意,应皇天长发中却有水珠自发梢滴落,珠圆玉润,一碰到地面就散得无处可寻,轻淡无痕,像极了他说的话。
“你甘愿被他利用,那么你的目的呢……”杨宗月眯眼看着那水珠滴落,悠悠低语道。
应皇天默不作声,只低下眼睫,掩去了他那双异常莫测且完全无动于衷的眸。
杨宗月看着他,视线不经意瞥过了被他遮于领口下那抹隐约的伤痕,他不知道被锁链穿透了锁骨该是怎样锥心的痛楚,他也从不知道应皇天的过去有什么样的经历,他只知道,这个人,拥有太多的秘密,多到他早已不愿提,不愿说,也许连想……都不愿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