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宋纪的动作，林君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姑娘，我家主人同姑娘一见如故，想请姑娘上去喝一杯。”

宋纪张嘴正是要答，就被人抢先了半步。那是一个男人，很壮实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又高又壮的，比宋纪还要高上几分。他说着，还把林君斐和宋纪的目光朝一旁酒楼楼上引去。那三楼靠街边的包间里，窗户正开得大大的，一个男人坐在窗边上望过来。当对上林君斐的视线时候，还举了举手上的酒杯。

听见这男人声音的时候，林君斐浑身就僵硬了起来，像是木头人一样将目光一寸一寸地往上移。当她看见靠窗坐着的那男人的时候，脸上的血色骤然散尽。甚至像是全身力气被抽空一样，紧紧靠在宋纪身上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紧密关注着林君斐的宋纪第一时间就发觉了林君斐的不对劲，他一边扶着林君斐，一边担忧地问：“斐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什么窗边男人，丝毫都没有分去半分注意力，全都投在林君斐的身上了。

林君斐摇了摇头，艰难地平复了一下。脑子里乱蓬蓬的，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一会是当年被废的时候，满室的猩红；一会是塞北路上，狭小车窗框出来的一方天地；又是塞北荒原上，万箭齐发时被裹住的温暖；再是久病后，终日缠绵在身侧的病弱……

林君斐低下头来将双手慢慢握紧了，将那些情绪一一掩藏下来：“就是突然有些头晕，可能是昨儿酒还没醒好。”她勉强笑着，朝宋纪道。然后又转过头对着还等她回话的人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朋友在前边等我们，这一杯我喝不了了。麻烦帮我谢谢你们家主人，抱歉。”

一直被嘲讽在林君斐面前傻得天真的宋纪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拿着锐利的眼光朝三楼上靠窗的男人望过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看出个什么，林君斐就扯了扯他的衣襟，见他望过来，林君斐露出了一个看起来虚弱得马上就要晕过去的表情：“阿纪，我们走吧。”

宋·一切以斐斐为先·舔狗·纪看着林君斐这么脸色和表情，什么察觉到的东西之类的全抛到脑袋后边去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担忧：“斐斐这么不舒服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衣服再过些天买也没关系的。”

下来传话的那人见的确也请不到人了，然后对着根本没在意他到底在不在的宋纪拱了拱手告辞这才走。

渐渐恢复过来的林君斐摇了摇头道：“不了，都已经出来了，就直接买了吧。”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慢，怎么还没走！”边走边买还边等的林君沅终于坐不住，连忙又拖着人性荷包又跑回来了。看着二人基本上没动过的坐标，忍不住吐槽到。等见了还在宋纪怀中对比依旧面色苍白的林君斐，忍不住冲上来把林君斐从宋纪怀里抢过来上下其手：“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不然我们今儿先回去，等看过太医了再说。”

“不了，我没事。就是刚刚有些头晕，不碍事的。”林君斐笑了笑，拉着林君沅往前走。被拉住的林君沅将信将疑，还是选择顺从林君斐的力道跟上去。

跟着一起，陷进人流。

楼上的男人等林君斐四人走远了，才轻声笑着空出了端杯的手，点了点他们的背影，着重点了点林君沅和宋纪的背影：“我记得，那好像是玉面煞神和她的副将吧。”

已经回到他身边的男人应了一声，然后再也没说话。那人笑了声也不太在意：“看来须佐城如今只剩下白衣元帅和玉公子了啊……”

站在他身后的侍从低低应了一身，提醒道：“我觉得殿下本来就是偷偷过来的，还是应该低调一点比较好。”

“好了好了，”男人敷衍地应了一声，眼神还放在已经快被人流淹没的身影，“你说这京城里，谁能认出我是谁？别太紧张，越是紧张才越是容易露出马脚。”

等彻底看不见了以后，男人才回过头，语重心长的道。

侍卫无奈应了一声，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便安静下来再也不说。

“也不知那位佳人，何时才能再见。”男人将手里的纸扇刷的一下抖开，微微摇了摇。因为入乡随俗的缘故，他把头发高高束起，让他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但是，这样的效果是显著的。因为这一身低调不显眼的装扮，他成功地溜进了这传说中戒备森严的京都。

简单的让他忍不住想要试试，如果把他的军队则按照这样的办法“偷渡”过来，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国土他唾手可得？

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想法收了回去。毕竟草原上的霸主不会喜欢毫无挑战的事情，如果能把猎物逗弄得团团转，绝望又无力。

这才充满乐趣嘛。

他笑了笑，又是斟满一杯，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