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跑的飞快，也不清楚身后到底有什么怪物。只是扶着墙，不停的大口吸气。希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能从脑子里抽掉。

后来李文向明白了，程思淼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吃饭拉屎 ……甚至在17岁的年纪就开始和男人……**？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建立起来的美好都崩塌了，他甚至有一股没来由的恨，只是这个恨也只在他心中停留了五分钟。

李文向到家的时候，他爸破天荒的从厨房里出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饭菜香，见到李文向站在门口，赶紧招呼他过来吃饭。李文向愣了一下，然后就坐到桌前。

手机也是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想起来的。

李爸夹着一块红烧肉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迅速将红烧肉放到李文向碗里，自己不停的扒饭。

电话里的程思淼语气平静“李文向，我是不是特别招人讨厌？”

李文向听到这话，涨红了脸也只是说了一句“还好吧。”

程思淼不招人讨厌，如果没出那档子事儿前，他甚至非常招人喜欢。

李文向是亲眼看着程思淼被抽了两个大嘴巴子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色连衣裙，领塘极低，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踩着高跟鞋，隔着那么远，李文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劣质香水味。还没等老师开口，两个巴掌干脆又利落，打得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抬起了头。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班主任连连拉开女人。

那个叫秋深的男孩，就这样子站在程思淼的对面，平静的看着一切发生，李文向有点恍惚，男孩很高，他抬起头，试图看清男孩的样子，只是那一天破天荒的阳光很好，李文向连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看的清清楚楚，直到老师给他讲完习题，他愣是还看清那个男生到底什么样。

男生从五楼跳下去李文向不在场，他只听到了程思淼歇斯底里的哭声，和那滩已经干了的血迹。

秋深的父母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推搡程思淼，要求程思淼把他们的儿子还回来。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程思淼的校服背面写了这两个字。秋深……

是好名字。

“出来吗？”

李文向嗯了一声就急急的挂了电话，穿好刚刚脱下的鞋，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了门。

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程思淼正蹲在路边抽烟，他已经换下校服，穿着豆沙色的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下面。

烟气混合着夜晚刚刚升疼的雾气，李文向看不起程思淼的脸。

他没有走上前，直到程思淼起身，掐灭烟头，朝他走过来。程思淼182他只有173。

李文向不敢抬头。他清楚的听到程思淼的呼吸声，那么急促又炙热，在这个冬天里显得格外有力。

“李文向你抬头看一下我。”程思淼越靠越近，身子贴着身子，让李文向有些局促，他依旧没有抬头。相反头更低了。

“我他妈让你抬头看我！”头皮一阵刺痛，这是李文向第一次看清程思淼脸上的瑕疵，也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和程思淼对视，只是这个对视完全毫无意义。

李文向被扯的吃痛，闷哼一声。程思淼手上的力度并没有减小。

“我和秋深的事是你说出去的吧。”程思淼眼神复杂，一把甩开李文向，默默的又点了一根烟。

李文向没吱声，那一刻是他觉得程思淼最陌生的时候。

“我知道你喜欢我。”程思淼吸了一口烟，熟练地吐出几个圈圈。

“我没有告诉老师……”语气平淡。他怎么会去做这种事。

“我和秋深接吻你看到了？”

“没看到……”

程思淼扔掉烟头，用力的踩上几脚。

“和人接过吻吗？”话不露骨却让李文向有些恶心和下流。

他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却没成想一双大手快速的将它拉进怀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封住。

程思淼动作粗鲁带有侵略性，直到李文向挣扎的推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程思淼你真恶心。”

那是他李文向第一次对程思淼说出这种话。

“我喜欢你没错，但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老师你和……和学长的事。”

“他都死了，你和我解释还有用吗？”程思淼勾起嘴角，喉头哽咽了一下。背过身子不再看李文向。

雨越下越大，直到路口有车开过。李文向才踉踉跄跄的走开，程思淼当然不知道，他在刚刚那一刻，谁也不羡慕，就羡慕已经死了的那个叫秋深的男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