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西服的中年男子笑了：“哎呀，叔叔忘性大了，那个屋子的钥匙找不到了，我午休时再找找。”

红大衣阿姨似乎不太高兴，不知是因为卫生没打扫完还是钥匙丢了：“胡闹，公家的物资你还能找不到了？等会我陪你找。”

大人的尴尬气氛没有感染到小孩，蓝毛衣小女孩天真的眨眨眼睛：“我从来没去过旧屋，丽哥哥，里面都有什么呀？”

板寸小男孩不怀好意的拉长声音：“能有什么，傻子，当然是鬼——啦——”

见蓝毛衣露出惊恐的表情，板寸仔哈哈大笑起来：“你胆子真小，胆小鬼！”

一旁一个小男孩突然出声：“真的有鬼吗？”

小男孩似乎是在场小孩里年纪最小的，一双大眼乌黑，只是面色青白，似乎营养不良，瘦瘦的看着可怜极了。

他细弱的嗓音怯生生的，像远处飘来的风声：“我听明美姐姐说，旧屋里就是有鬼呀。她说，每逢阴雨天雨夜，雾子大人就会从水井里爬出来，转抓淋雨不打伞的小孩子吃……”

“闭嘴！”

正当众人屏息静听小男孩讲故事时，一声怒吼传来。

红大衣女子蒲扇似的粗糙大手“啪”的一拍桌子，破旧木桌上碗筷被震得碰碰响。不知为何，她气的脸通红：“雄夫，禁止再提明美！她疯了说胡话，你也疯了想被送疯人院去？！”

被称为“雄夫”小男孩应该就是板寸口中的“小雄”，疯人院这个词对小孩子威慑力大极了，他立马吓哭了，：“纱织阿姨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旧西服男出来圆场：“行了，小孩子不懂事。”他一瞪小雄：“不学好，下次再听见看我怎么教训你。”

被这插曲打岔，整个午饭过程安静不已，除了小雄抽抽噎噎的哭，无人再开口。

齐如雾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黢黑的壮年男子和五个年轻男女身上。六人全程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二人均不敢吃这儿的食物，趁别人不注意暗地倒了。

饭后，纱织阿姨、旧西服、黢黑壮男去食堂二楼找钥匙，三个女生进食堂里间收拾餐具；两个年轻男生帮小孩子们打着伞，出门玩闹了，顷刻间食堂里只剩了齐如雾二人。

雨还在下，雨水顺着旧屋檐呈一流击落在地。齐如雾坐在老旧却柔软的榻榻米上，抬眼去看阴霾的天，轻声问：“你觉得谁像测试者？”

聂驿沉思道：“打饭的两个女生在用行动掩饰测试者身份；两个男青年一直不作声，按年龄来说如果是福利院本地居民，应当喜欢发表看法才对，大概率和我们一样搞不清情况在观察。至于小孩子，他们的表现很自然，我们可以从小孩子那入手。”

齐如雾想起了“小雄”脱口而出的那个故事：“‘明美姐姐说，旧屋里有鬼。每逢阴雨天雨夜，雾子大人就会从水井里爬出来，转抓淋雨不打伞的小孩子吃。’日式恐怖的典型渲染手法，利用鸡毛蒜皮的诡异处造成细思恐极的效果，淋雨、水井、旧屋……而从中年妇女对此的反应看，无论是说故事的明美姐姐、还是这个故事，都有猫腻。”

他打开任务面板粗略瞟了一眼，很快关上，问出了最在意的一件事：“你觉得规则里的‘老师’是谁？红大衣、旧西服，还是黢黑

壮男？”

话音刚落，未等聂驿出声，便听骤然一声细长哀怨的“吱呀”声，自背后传来。

好似无数机关齿轮一同运作，深埋在旧屋内锈迹斑斑的巨大仪器重见天日，甚至齐如雾坐着的榻榻米都在细微的震颤。

聂驿反应极快，长臂一揽将齐如雾拉近身边，齐如雾只觉一阵凉风略过耳边。

耳骨瞬间传来刺痛，齐如雾一抹，指尖竟染上血丝。他惊讶的回头，他的身后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面色阴沉，紧抿着嘴，手里举着一只长柄雨伞。

而泛着寒光的伞尖上，有一丝血迹。

“你……”

“你在问小雄说的鬼故事吗？”小女孩的面上是与她年纪违和不已的成熟与冷漠，她细瘦的手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去院外，“我知道。我也知道明美姐姐的事。但相应的，我要和你们做个交易。”

小女孩的语调奇怪极了，犹如机器人般没有感情起伏，在阴雨天下格外渗人。

齐如雾看到，她连衣裙左肩上，绣着两个小小的日文汉字。

雾子。

齐如雾学过五十音，他貌似记得，雾子和桐子的发音相同。

这难道就是任务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