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行阴沉着脸,上去就是一脚,踹得那人翻了过去,还忍着一声不吭。
“为何那么晚才救她。”赵景行薄唇抿着,瘦峻的脸上是和对着赵水水时判若两人的森然。
“属下为隐行踪,非到危机时刻不能出手,以免暴露主子。”那人垂着头,一字一句顿道。丝毫不看赵水水也不看赵景行。
命令一直就是这样。
“没毛病。”李逸这才缓缓走过来,悠悠然道。在斑驳阳光下带着面巾,认真看便看得出眉宇的清姿夺魄。他衣服整洁,发髻一丝不乱,显得和乌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个偶然散步于此的局外人。
所有人跟赵景行比都不重要。他们素来规矩森严,今日这事便是赵景行不来,隐卫也只会在真的确认有危险的时候暴露自己的存在。比如方才那两个人扑向赵水水的最后一刻。
“既然没毛病。那我便不处置你。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吧。日后不用到我麾下。”赵景行被李逸将了一军,却不理他。眼睛眨也不眨,神情淡漠道。
“你疯了吗?”李逸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我没疯。”赵景行深吸口气,淡然道。“从今以后我只用我自己的人。剩下的,你带回去给先生。烦请转告一声,鄙人不才,不堪重任。他若是不甘,只管另寻他主。”
若是连赵水水都不能护得周全,那么百般隐忍又是何苦?他有野心,可他也有底线。赵水水便是他的底线。
她不想再看到赵水水趴在自己身上委屈巴巴地哭了。
“你是怎么了?”李逸有些恼怒,脸上再也绷不住风轻云淡的神情,将赵景行拉在一边,压低声音道。“就只为了她?”
“是。”赵景行冷冷望着他。“就只为了她。”
“我知道你不会懂,可能以后也不会懂。”赵景行慢条斯理道。“没有她,就算是日后我们能如何再如何,我也是个失败者。我愿意蛰伏是为了解脱,不是为了一再和我本该能够拥有的失之交臂。”
“她不过是个女人。”李逸铁青着脸,咬着牙道。
“莫说爱恨有多轻薄。”赵景行嘲讽笑笑。“若不是因为恨,我也不会答应你们一起苦心筹谋。”
李逸这回便说不出话来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讪讪收回了手。把脸扭到一旁道。“你是主子,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那好。”赵景行甩了甩袖子,又退回来,对着仍旧跪着的隐卫道。“现在可知道错在哪儿了?”
“是。”隐卫低着头,重重磕个了头道。
“回去自去领罚。”赵景行面色不改道。“现在如何了?”
“孙姨娘喝退了一群伪装成和尚的混混。准备来找郡主和这位小姐。属下派人拦住了她们。寺里不知哪里来的难民流窜,出去找人不是良策。”
“难民的事情我处理。”赵景行深吸口气道。“厢房里的人先不用管,你带着郡主从小路先走。这里离外城军营不远,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会不知道,一会儿就会有人来。”
“我带她走可以。你留在这儿干嘛?”李逸深色复杂看了赵水水一眼。不甘道。
“非灾非祸时节。你不觉得这帮难民出来得令人匪夷所思吗?”赵景行干脆道。“若不是有人有意为之,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能跑到宁江地界儿,我自然要管。”
“那行吧。”李逸隔着面巾摸摸鼻子,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赵景行也挺可怜,看这管不完的事。
谁知告诉赵水水后,赵水水柳眉一皱,落落大方站着,举手投足一派沉稳道。“我不走。你带着她离开就行了。”
她指着顾雨时面容冷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