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耳机里的白噪音戛然而止,他的耳机被人取下,从舟几乎是反射性地跳起来抓住对方的手,对方没有防备,却还是手疾眼快地将他的双手控制住,狠声道:“你是等着诈尸呢!”
他不喜欢这个词,余惊未定,从舟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你想干什么?”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江天一甩动被扭得有些痛的手,嘶嘶抽气。
肖归松这时候也打开了台灯:“怎么了?”
“没事……拔我耳机有事?”从舟反问。
昏暗的灯光下仍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体肌肉的僵硬,或者说,因为视觉被剥夺了一半,视觉以外的感官,甚至是第六感,就无比明朗起来。
“我叫你好几声都不应,不拔耳机还直接上脚踹?!”
从舟难得露出了一些愧疚的表情,江天一也就不好再追究。
“抱歉,那……有什么事?”
“我想说,你明天再去看一下你老师,我们接下来就可以回去了。”
“为什么?”他不解,“你们不是来找衍生物的?”
“地方就这么大点,太阴的人管管足够了。再说,谁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老玩猜猜我想到了第几层的游戏,浪费时间?”江天一说话时极为轻松,只是背光处看不清表情,从舟只能迷迷糊糊地信他这套说辞。
这也是从舟第二次意识到太阴的势力圈。
太阴就像是神秘组织界的薛定谔的猫,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或者有多少强大。
“好。”
肖归松见两人谈妥,还有一两个小时可以打盹,关了灯重新躺下,只是这次,从舟坐在椅子上,没有再回去躺下。
江天一从窗户透光过来的剪影看见他抱着双膝,将脚也搁在上面。
这不是一个防御的好姿势,但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心。
“过来。”
至于那么警惕?
从舟的剪影动了下,似乎是转头在看江天一。
但从舟最终还是没有过去,迷迷糊糊一个小时左右,天降破晓,他也睡了过去。睡之前好像看见江天一起身,走到他这边将他抱上了床,最后在安心的气息之中熟睡过去。
·
吴老师一直是老样子,又和从舟唠叨了几句姜寄北,从舟头痛到没法子,无奈道:“老师,你这样我可是会吃醋的。”
“你这么说就是不会吃醋了。”吴老师“慧眼识人”,不过接下来也就不再说姜寄北了。从舟松了一口气,有江天一盯着,他不可能再继续隐瞒事实,甚至包庇姜寄北和吴棋轩。最后的一线生还机会,就看姜寄北做的是什么生意了。
火车站中,回程的火车已经在检票,他和江肖三人被人流带着往下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动车呼啸而来,等停稳之后,到站的乘客鱼贯而出,从舟耐着性子等在一边,也没有怎么注意那些乘客。却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那人有些惊喜:“小舟,你回老家?”
从舟看了一眼对方,胡乱应了一声,正好这时候人人群已经要往上挤,所谓的老乡会面持续了短短不到半分钟。
等在车厢里坐下的时候,看着窗外还在踮脚张望的人,从舟强行忍住恶心感,低了头在手机上敲小说的下一章。
放好行李的肖归松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顺口问:“朋友?”
“亲戚,关系一般。”
是真的一般,但如果不是有这样恶心的亲戚,他现在也不会在青象市了。
还真的是要感谢这么一个亲戚,让他懂得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好,要不然,总有人把你当粪坑。
回校之后从周没有急着销假,在图书馆窝了一天之后,先去了一趟姜家,但却被告知姜寄北一家出国休假去了。没有什么人脉的从舟就是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头,也没有办法去查清,只能在拿到了小林的新电话号码之后告诉了小林一声,听见了这个消息的小林差点没顺着电磁波直接爬到姜家来,就算是找不到人,也要把那里砸了泄气。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从学校哪里听说了水成文住院的消息,在看了一会儿书没有什么效果之后,他点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手指悬在联系人“水成文”的上面,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探视。
只是,还没有等他打电话去问水成文什么情况,江天一就已经一个电话打过来,单刀直入:“有事找你一趟,第三市立人民医院门口。”
“好。”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回乡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