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不想走。我不管,总之不能再让人跑了。”天知道从男单里挖人有多难!专业俱乐部的训练不比这里差,在俱乐部待遇不好的他们也看不上啊,能挖到一个种岛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至于这两个小鬼才,三船隐隐有种预感,他们明年就单飞了,到时候根本招不来!那群听话的小崽子估计连带着也悬。
头疼。
从傍晚到夜里,太阳彻底落幕,天空里的弯月还能给出凉色的光。
受到治疗的远野双手撑住平衡木,每走一步,膝处便传递着刺骨的伤痛。
“额…啊…”今年,最后一次机会,绝对不会放弃作为日本代表的荣誉!
在冷光的照应下,一道影子步步接近。
“啊!”远野狼狈地跌倒,汗水使发丝黏在脸上,乱糟糟一片。他扭头一看,咬牙靠单脚站起来继续。
“远野桑。”
视若无人的远野停下动作:“你来看我的笑话?”
“不,”丸井颔首低眉,看着自己地上的影子,“虽然没什么用。我是来道歉的。”
一瞬间的僵硬,远野转身正视丸井,带着似乎讽刺和笑话的语气:“来道歉?”
丸井郑重地鞠躬:“对不起。我用网球打你的膝盖,这是不对的。”
一提这个,远野的火气上来了:“你为什么偏偏打到膝盖!”
“我不打到膝盖也是做了错事。”丸井停顿一下,想了想,解释,“这是我和君岛桑的交易。”
听到这里,远野什么都懂了。半分钟的寂静后,好似颓丧般坐在地上,伛偻着后背:“如果你是想求一个原谅的话,我原谅你了。”作为一年多的搭档,君岛的交涉能力,他再清楚不过。
“我不是来求原谅的,错就是错,不是原谅了就可以揭过。”丸井转身,“做错了事情道歉,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远去的脚步声。
“等等。”远野没有转身,“小子,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打伤了人还会去道歉的家伙。”
“是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楼的观察台落地玻璃窗边,木手狭长的眼镜闪过一道光。
君岛正在宿舍总结今天的情况。
[那家伙,总算肯听得进话了。]实在没办法,强撑下去只会彻底废掉。
咚咚咚。
“嗯?”君岛开门,见福山抬手按住门框,朝他一脸无害地打招呼。
“哟,君岛。”
“有什么事吗?”
福山反握球拍,往身后指指:“晚上活动活动啊?”
“哦?”君岛扶一下眼镜,和福山在门口对立,静默对峙十几秒。福山没什么表现,嘴边始终摆着若有若无的笑。
相视良久,君岛半掩着门回到屋里,背起网球袋:“走吧。”
一片片烟雾般的淡云在空中移动,或半遮或全盖住在天边挂着的月亮,使地面上时不时也迎来光亮被遮挡的暗色。
两人在营地里空旷的路上一前一后,君岛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明知故问:“要活动的话,刚刚不是经过那么多片球场吗?”
福山夹着拍,脚下没停:“哈哈,难得跟你这个交涉人打一场,不是得隆重一点?”
[这理由真是敷衍呢。]君岛同样没有留步。
来到一片偏僻的球场,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巡逻,不过四周的落叶灰尘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看球场边缘的地面,仿佛被特地刷洗过。
福山在防护网入口停住脚步,侧身朝君岛示意:“请吧,贵客。”
“……”君岛皱眉,这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是藤原和福山这两个学长替自己的学弟找场子。
“没有灯,怎么打网球?”
“没有灯怎么就不能?”福山俯身做了个标准的迎客礼,“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
君岛没有动,见福山直勾勾看着自己,显然是不会让他走的。
无奈之下只好入场。
在铁门被关上的磕碰声中,君岛缓缓走到底线,停步。空中的一大片厚云终于渐渐飘过,让等得不耐烦的残月再度向大地播撒他那点亮色。
于是从这整洁的球场一边开始,冷光驱赶走黑黢黢的阴霾,也一步步揭露对面那个背影的真面目。
土黄短袖服服帖帖,白条里的棕色“星辉”熠熠,那抹银蓝唤起月色的美饰心。再紧接着,白色吸汗带同样被月光喜爱与眷恋,微蜷的深蓝发也带着一丝庄严。因阴云不再遮挡,背影缓缓转身,加快了“揭示”的速度,明眸中仿佛藏着几颗小星星,却深邃得宛若不见汪洋之底。
带着磁性与特殊意味的嗓音与这美丽的夜景交融。
“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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