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宁堪为自己辩白,就听到六老夸奖三伏。
“三伏踹的好!”
宁堪:“……”
“宁堪,我们可警告你,不许欺负小三伏和我们的徒弟!”
宁堪哭丧着脸,道:“好吧,就我没人疼……”
他话还没说完,珞殷就递了一碗粥给他——宁堪给自己盛好的那碗早已经被睚欣喝掉了。
睚欣斜睨着他,适时补道:“闭嘴喝你的粥,哪个男的像你这么多话?”
宁堪:“……”
君迁子哭了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清清嗓子,用干净的声音说了句:
“谢过六位师父。”
六个老头登时心花怒放,整齐夸道:“乖!”
君迁子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下次带月映酒来孝敬师父们。”
六个老头顺序抱住君迁子,乐颠颠地直蹭她,夸道:“太乖了!”
风陌在旁边看得嘴角猛抽搐,也可能是因为其它原因才抽搐。
风陌其实愣了将近一炷香才回过神来,发现大家的早饭都吃得差不多了,没人给他留半碗粥,包括小三伏,都特别没良心。
看着一群老头围在君迁子身边,被能言善道的君迁子哄得特别开怀,风陌竟然有些恍惚。
风陌仰起头,看向那块写着“惊世沁园”四个大字的刀斧巨石,重重地叹了口气。
君迁子口中的真相不止让风陌措手不及,也让风陌想明白很多过往。
风陌想到小时候,一度问过他爹:“为何
要叫芙风钱庄,不叫芙甫钱庄?”
他爹只说:“芙甫不好念。”
他还想起自己初出江湖的时候,他爹什么都不忌讳,只交代让他如非不得已,尽量自称“风陌”,更不要在人前提起家姓,甚至连府邸门口都不挂牌匾……更不用说南开天芙风楼与沁园小楼如此相似,甚至是跨越三郡相距几万里的虞宫江湖门派花虞堡、湘西工匠谈家以及开天芙风楼三个几乎无甚瓜葛的世家会是世交。
说到底,他们三家,外加寒家竟然都出自于沁园。
“这大清早的平白无故多出了个祖宗?”
风陌不停摇头,他可不想认这个祖归这个宗。
“芙风楼不用重返沁园,芙风楼主也不用勉强叫我少主人,你就喊我的名字吧。”
睚欣不知道什么时候揍完了岐伯,跑到风陌身边,不甚在意的拍着风陌的肩膀,道:“不如说,天下第一楼的楼主——甫风陌,就维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维持什么?”风陌黑着脸看了睚欣一眼。
“当然是天下第二啊!”
“你!”
风陌的脸瞬间就黑了,拉得那叫一个长。
“你这小鬼是不是欠揍?”
……
珞殷这一早上不是在吃惊,就是在扶人,忙得晕头转向。他本来趁着睚欣去揍岐伯,赶紧喝两口粥,结果发现一个白眉毛黑头发的老头正在一个劲儿的拽他的衣袖,像是有话要说,根本不给他吃早饭的机会。
珞殷无奈的放下碗,跟他到了另外一边。
“胡诧老前辈。”珞殷看了看老头手里端着的紫砂壶,礼貌的先喊了人。
根据睚欣所说,这壶音通胡,胡麻将和赢棋是一个道理……大概是一个道理,所以珞殷看见这个手持紫砂壶的老头,想他必然是琴棋书画玄黄里的“棋”——胡诧。
珞殷跟胡诧是第一次私下对话,胡诧对他的态度有点吃惊:
“武神挺懂礼貌啊。”胡诧说。
不等珞殷回什么,胡诧就自顾自的道:“我是想问你,为何要跟着少主人?”
珞殷被问的一脸莫名,道:“不知道。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跟上了。”
“总有个原因吧?”胡诧追问。
珞殷偏头想了一阵,道:“硬要说缘由的话,恐怕是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吧。”
胡诧追问:“怎么个不高兴法?”
珞殷换了个方向偏头,仔细想了想,才道:“就是别人难过他会难过,别人受了委屈他替人觉得更委屈,但是别人开心他却不觉得开心。就像是故意要招惹别人讨厌自己,结果他自己也跟着不高兴。可别人高兴的时候,他又高兴不起来……你看,又来了。”
珞殷说到途中,看到睚欣跑去招惹风陌,三言两语把风陌惹得气极跳脚,当即挥袖就要动手打人了,珞殷只能跑过去把两人拉开来。
不然挨了这无相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珞殷没发现胡诧还留在原地,就因为他这简单的几句话怔了好久。
胡诧犹如自言自语般的不停喃喃道:
“能懂之人必然也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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