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营里,二皇子正拎着酒坛子挨个踹士兵营帐。
“都给老子精神点儿!明日斩了蛮子先锋的,本将亲自给他牵马游街!”
火光映得他银甲泛红,吼声震得营旗猎猎作响。
几个老兵油子缩在角落嘀咕。
“自打李道长跟二皇子不知说了什么,他跟吃了火药似的...”
西边荒原却是另一番光景。
太子缩在虎皮大帐里抖得像个鹌鹑,外头哀嚎声混着兽吼刺得人脑仁疼。
“陈统领!陈四海!”
他揪住进帐之人的袍角尖叫。
“不是说能守住吗?啊?”
陈四海铁甲上还挂着半截兽爪,苦笑着掰开太子的手指。
“殿下,咱们箭矢三天前就耗尽了。”
帐外忽地爆出惨叫,一道血柱喷在帆布上淅淅沥沥往下淌。
几头异兽竟然冲进了镇西军的军营,这可是头一遭!
整个营地瞬间炸了锅,士兵们慌得连兵器都拿不稳,有的甚至直接往帐篷后头躲。
陈四海带着几个得力的武将拼死冲上去,刀光剑影间总算把那几头畜生砍翻在地,可营地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帐篷倒了,粮草撒了,满地都是血迹和兽爪印。
几个老兵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烂摊子直摇头。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冯大将军在的时候,哪能让这些畜生蹦跶到营里来?”
“可不是嘛!”
旁边一个副将啐了口唾沫,压低声音说。
“太子一来,咱们镇西军就跟中了邪似的,一天不如一天。”
“再这么下去,别说打异兽了,能不能活到明年开春都难说。”
“嘘,小点声!”
有人赶紧捅了捅他,眼神往太子大帐那边瞟了瞟。
“这话要是让太子听见,脑袋还要不要了?”
“听见就听见!”
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将军冷哼一声。
“老子豁出去了!冯大将军在的时候,咱们镇西军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现在倒好,连个像样的仗都打不了,整天就知道躲躲藏藏,跟缩头乌龟似的!”
营地里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士兵们的怨气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有人偷偷摸出冯寒衣当年发的军牌擦了又擦,嘴里念叨着。
“要是冯大将军还在,咱们哪能受这窝囊气......”
陈四海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议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太子的大帐,心里暗叹......
这军心,怕是真要散了......
陈四海站在营帐外,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兽群,心里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
他比谁都清楚,眼下这局面,除了李青书,没人能收拾得了。
可问题是李青书那老狐狸,压根就不会来。
想起前些日子太子还在那儿端着架子,说什么“镇西军威名赫赫,何须外人插手”,陈四海就气得牙痒痒。
现在倒好,异兽都冲进大营了,太子躲在帐子里连面都不敢露,还谈什么威名?
“陈统领,咱们......真没办法了吗?”
一个副将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透着绝望。
陈四海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李青书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要是想管早就来了,现在这局面,他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副将叹了口气,低声嘟囔。
“可再这么下去,咱们镇西军就真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