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周明远的死,你又作何解释?”陈阳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白牡丹。
白牡丹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陈科长,实不相瞒,周副科长找到我之前,就已经有人找到了我。”
“日本人?”陈阳眉头一挑。
白牡丹轻轻点头。
“他们说我弟弟在他们手上,如果不听他们的话,那么就杀了我弟弟。”
“我没办法,弟弟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白牡丹有些羞赧,又有些苦涩。
“接近周明远,也是日本人给你的命令?”陈阳问道。
“是的,但是日本人只让我接近你们特务处的人,并没有规定具体是谁。”
“你怎么确定你弟弟在日本人手上,你亲眼见过?”
“这倒是没有,不过他们给我看过照片。”
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知道特务处的手段,她也没有自信可以扛住审讯,那还不如痛快点。
白牡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暗杀陈阳的机会,她作势捋了捋头发,顺势把藏在发髻当中的药片悄悄捏在手心中。
这不是为了暗杀陈阳,而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她不能让陈阳抓到她后面的日本人,不然她的弟弟一定会被日本人给处死。
“照片我看看。”
陈阳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这声音犹如敲在白牡丹的心脏上。
白牡丹有些心慌意乱,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从内衣中掏出了照片,放在了陈阳的面前。
陈阳拿起还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照片,瞟了一眼,就直接丢在桌面上:“你被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你弟弟。”
白牡丹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双手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定在骗我!”她的声音中带着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陈阳的话。
照片中的人,分明就和她记忆中的模样,长得十分相似。
现在陈阳告诉她,她思念了五年,为之受人要挟的弟弟竟然是假的,这让她怎么接受?
如果陈阳说的是真的,那她替日本人做这些事情,还成为了汉奸卖国贼,这些又算什么?
白牡丹的手紧紧攥着照片,指节泛白,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绝望。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瞬间失去了支撑。
陈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虽有对她曾为日谍所用的不满,但此刻更多的是对她遭遇的一丝同情。
他缓缓开口:“白牡丹,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的弟弟白秀杰。”
白牡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我弟弟?他在哪里?他还好吗?我要见他。”
陈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受了很多苦。被‘锅伙’拐骗,眼睛也被弄瞎了。”
白牡丹的脸上瞬间布满泪水,她哽咽着:“都是我害了他,是我……”
“他现在就在我们特务处,我可以让你见他,不过见过之后,你必须配合我们。”
陈阳虽然有点可怜她们姐弟的遭遇,但是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只要能让我见我弟弟,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我也愿意。”白牡丹连连点头,生怕陈阳反悔。
至于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白牡丹在陈阳的安排下,在一间房间的外面,透过玻璃看见了里面蒙着双眼的白秀杰。
尽管白秀杰的变化有些大,但是身体里的血脉还是让白牡丹一眼就确认,里面的人真的是她的亲弟弟。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只能触碰到冰冷的玻璃。
“秀杰……”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愧疚与心疼。
与此同时,房间里面的白秀杰,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扭头朝这边看来。
白牡丹看着房间内的弟弟,泪水决堤。
她转身面向陈阳,眼神透露出无尽的感激:“陈科长,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弟弟。”
“口头上的感激就不必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陈阳语气平淡,转身离开,白牡丹立刻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办公室,陈阳落座,双手交叉:“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白牡丹组织了一下语言:“除了接近你们特务处的人之外,约周科长到浦口码头见面,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给我的任务。”
陈阳目光紧紧盯着白牡丹,追问道:“你有没有见过给你下达命令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白牡丹微微皱眉,努力回忆着:“我只见过一个戴着黑色礼帽、脸上带着墨镜的男人,他说话有很浓的东北口音。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日本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形容,和那个巡警交代的很像,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陈阳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又问:“他们之后还有没有和你联系?有没有说下一步的计划?”
“自从周科长出事之后,他再一次地找到了我,并且给了我这个东西。”
白牡丹摊开满是汗渍的手掌,手心中的白色药片已然被浸湿变色。
陈阳盯着白牡丹手心中那枚已经浸湿变色的药片,眼神锐利如鹰。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片,放在鼻前轻轻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
陈阳问道:“毒药?”
“嗯。”白牡丹的声音很低,仿佛是不好意思一般。
“下毒的目标是谁?”陈阳再次问道。
白牡丹抿着嘴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了陈阳一眼。
陈阳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原来下个目标是我啊。”
随手把玩着这枚小药片,陈阳按响了蜂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