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小庄去吧。”盖聂出声言道，其实张良张子房的意思也大约是这个了，倒不如自己先提出来。然后往卫庄那里看了一眼，意思是询问他的意思。卫庄接收到师兄的目光，眼里深沉，却还是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又要麻烦纵横二位联手了。”张良一看卫庄也答应了，心下欢喜，真真切切对着二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盖聂兄，卫庄兄二位大义。”

“我觉得张良他并未告诉我们他所有的计划。”盖聂也拿出了现如今他使用的木剑，尽管他一直用真气护着，剑身却已有不少划痕。卫庄看着张良挺拔俊秀的背影离去，一转眼，富家小公子也变成了如今的儒家三师公，其中经历多少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不过唯一可以认定的是他初心未改。

“相信他吧。真的勇士从来不会去浪费一点属于自己这方的筹码，于此，他学得一向很好。而我们要做的是拿起手中的剑解决后顾之忧。”

咸阳是当今最大的城池，七国宫殿都能在此一览，高台亭榭，飞阁相连，并且离咸阳不远处还有一座正在完工的最大宫殿阿房宫。

“参见主人，惊鲵大人到了。”

“哦，这么快。让她来这儿见我吧。”赵高被皇上派到阿房宫做监工。

“大哥不在身边，父皇东巡在即，不如把阿房宫东建的活儿给我吧，让儿臣拙尽孝心，惟愿父皇万岁长安。”胡亥亲昵地倚在嬴政身边晃着嬴政胳膊乞求着，说到最后一句，甚至来了嬴政跟前，重重一叩首。

“吾儿有心，然还是以学业为重，这些多事还是勿扰你了。不过可以交给你师长赵高，他离你近些，有些造事你可同他商量，前次见他奏表字态颇有大成之风，他教你的书你必不可荒废。”

“儿臣记下了。”

“你运气一直不错。”胡亥重色眼仁清亮，一眼就能看到底，感觉世事纤尘都沾不了他。这双眼最能欺骗世人，可是骗不了赵高，因为他们是一类人。始皇再对胡亥宠爱也不能把属于扶苏大公子的东西让出去，相对的，交给为胡亥这边谋任的赵高更为安稳，还能引来胡亥小孩子心性的不服气，对赵高的态度也会冷淡。赵高因此也可能会偏向扶苏，一石三鸟之计。赵高双手接下了胡亥递过来的玄色绢缎诏书。“臣运气不好的，这全靠您接济。”

阿房宫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不与外界相交。赵高坐在歌台上，帷幔紧围，暖意融融，袅袅乐音隐隐可闻，相连长桥卧波，似龙游云，复道行空，如虹出霁。厚重宫墙里，层层叠叠，依山而起。惊鲵鱼尾裙随她轻移莲步曼曼飘飘。

“当初捡到你时，我其实想让你进这里来的，你聪明善学，剑术暗杀伪装练得都是最出色的那一个。”赵高看着掀开朱线描边的帘子的姑娘走进来，一瞬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参加大人。”惊鲵单膝跪下参拜，表情淡漠，好像没听到赵高的话，仿佛他只是自言自语。“此次农家行事被纵横二位打扰，章邯和王离不和也多有妨碍。不过各堂实力皆有削弱，内乱已深。我那时身份已然暴露，没法进行收服。”

“章邯的影迷卫一向与罗网作对，不用当回事，倒是王离，呵，以为他是谁，沾了祖上几辈的光罢了。纵横二位一起行动了，流沙也要上罗网名单，你暴露身份过早，自己领罚去。不过，”赵高想了想，手中夜光玉杯一转，红艳的葡萄酒晕色上杯壁，“我好奇促成卫庄盖聂联手的是谁？”

“儒家张良，先前跟六剑奴比剑过的儒家三圣之一。”

“哦？竟然是他，韩国张开地的嫡孙。倒是小瞧了他，儒家那群子唧唧歪歪的人果然早就该杀了。你，找个时候，趁着东巡了结了他们。”

“诺。”

田言行礼答道。

“阿言，你既然走上了杀手的道路，过往的一切你都不应该再去留念，人也好，物也好，终抵不过你手中这把惊鲵剑来得更贴切，慰藉杀手的只有手中的利刃。”田言低着头未言，或许是因为这次不得赵高的心意吧。“算了，我不用多说的。惊鲵，擦干净你手中的剑，该实行你下一步猎杀了。”赵高嘴边噙着笑意，手指指着田言身上的配剑说道。

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从宫殿里退去，她呀，咸阳城里她哪里没去过呢。那天级一等的称号，努力多年的结果，她可不能轻易地放弃。

“子房，下次再见应该是在桑海城的小圣贤庄了吧，我可是还没有去过呢。”

轻声的呢喃像博山紫炉燃着的篆烟气一样渐渐消散在空中，田言啪嗒一下把妆盒合上，微微笑了笑。</p>